第二七八章 大开杀戒,棋子的反抗(8k)(1 / 2)

诡道之主 不放心油条 10519 字 3个月前

余子清给宋承越传了个信,他正好距离这里不远。

他也是认为将母江河神那位突破口最合适,还能顺便在母江下游的痕迹,还未彻底消失之前,尽可能的多找到点线索。

传讯之后,余子清等了不过几个时辰,便见老宋风尘仆仆而来。

好多年没见,老宋气息倒是更强了些,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连续不眠不休好久,略有一些萎靡。

余子清拿出画好的画像交给宋承越,又把母江河神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承越看着栩栩如生,好似遗像似的黑白画像,眉头微蹙。

“不认识,从未见过。

看他们的长相特征,可能还不是大乾的人。

大乾各大势力里,的确有些天赋只在修行或者战斗的人,他们从来不会参与管事。

可绝大多数,都是有记载的,这俩我都没有印象。

要么是几千年前的老家伙,要么就不是大乾的人。”

余子清拿出母江河神的一条腿,让宋承越感应了一下。

“那河神倒是够狠,拼着差点灰飞烟灭,却还是留下了足够的线索。

这里有那俩人的力量,甚至还有那件弑神刑具的力量。

你记下来,就有三个方向可以追查了。

找到那件弑神刑具来自于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那俩人究竟是谁,来历如何,可能会麻烦点,但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太难。”

宋承越触摸着这条完全没有血肉之躯感觉的大腿,记下了里面留下的东西。

数量不少,清晰可感。

母江河神想的不错,外在的任何东西,都可能作假,唯独他们的力量做不得假。

若是想用伪装的力量,来对付一个母江河神,那河神压根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势。

大乾地祇,虽说大部分都是弱鸡,看起来跟朝廷体系之下的官员差不多。

但这也要看位格的,母江河神,便是大乾河神之中,位格最高的存在。

实力可能比不上那些九阶强者,但在母江范围内,保命能力,绝对是一绝。

这位母江河神,最初被敕封为母江河神的时候,能选择的人,多了去了。

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最起码的一点,乾皇是认可他的能力。

这位也的确干的不错,在还未完全掌控母江神国的情况下,就已经能调度江水,稳固神国。

两岸不但风调雨顺,不旱不涝,再加上慢慢让支流的河神,也都低头听从调遣。

起码正事上,能让支流的一堆河神,能老老实实配合。

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些,已经是非常有能力了。

若非母江河神的确兢兢业业,这一次就不仅仅是母江入海口变了。

绝对是更大的灾难,席卷整个大乾北部和东北部。

而这边大涝一出,可能会引来大疫,大旱等一系列连锁反应。

就大乾地方上糜烂的远超预期的局势,那就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余子清参考过大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对照大乾如今的局势。

他是愈发觉得,母江河神算是个人才,干实事的人才。

若是后面他要背锅,那自己就去把他救了,给他发个绿卡,带回大兑。

大兑经历了地祇之路之后,

大乾如今的朝局,表面上很平静,很稳定。

可惜,一个已经有点疯癫,而且是疯癫暗藏,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新皇,还有个压根不管下面人死活,只想着修仙的太上皇。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总结下来,大乾要完。

宋承越记下之后,看了看手中的大腿。

“这东西,我能带回去么”

“先问你个事,你觉得后面会怎么处理母江河神按理说,他其实没有什么罪责吧”

宋承越苦笑一声。

“这我还真不敢确定,别的人怎么看的我不知道。

但我感觉,而且很确定,这位跟未登基时,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位初登大宝,可不如太上皇在位时那般一言九鼎,乾纲独断。

再者,母江改道,变了入海口,受灾者众,如今上上下下,都在骂河神。

甚至支流的河神,今天已经斩了一位。”

“所以,需要有个有资格来背锅的人,把黑锅扛起来,先平息众怒,平息事态再说”

宋承越犹豫了什么一下,没回答这话,算是默认了。

余子清想了想,要是新皇真这么处理,那他的确算是一个合格的新皇。

懂得大局,还愿意隐忍,理智在线。

不过,余子清总觉得,这位怕是不会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维持大局稳定。

“有什么事了,通知我一下。”

余子清没说太多,老宋自己知道怎么办,比他懂得多,他只需要干好他自己的事,这事便牵扯不到他。

余子清转身离去,而且带走了母江河神的那条腿,没有交给宋承越。

宋承越只是带着两张画像离去,但他也记下了,那条腿里留下的东西。

回去之后,立刻亲自带着自己的亲信,都城的锦衣卫,盘查弑神刑具。

这东西本就是用来针对地祇的。

如今的地祇,过的是真惨,便是位格最高的地祇,顶多也就相当于个大高手,出了封地,便会变成弱鸡。

是人是鬼都敢欺负一下地祇。

弑神刑具,本是研究出来,用来拷问犯错地祇的,后来衍生了一下,便成了处死地祇的刑具。

不过这东西,数量很少,外面也很少见到。

除了价格贵,材料少,炼制困难,数量少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同阶之内,这东西在修士交锋之中的作用,还不如普通法宝。

人家锦衣卫死牢里的刑具,一般修士也能当做正常法宝用。

所以有了目标,宋承越亲自去盘查,很轻易的便盘查出来,缺失的那件弑神刑具,出自哪里。

但是那两个人,却没有明确的目标。

当成俩陌生人来追查,追踪的结果,便是那俩人,压根不是从都城来的。

在母江下游地带出现,又消失在那片范围。

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宋承越进宫汇报。

他恭恭敬敬,实话实说,说锦岚山卿子玉正巧从东海归来,就请其帮忙了一下。

他将两幅画像递上去,详细说了一下探查到的各种结果。

新皇看了一眼画像,神情平静。

“母江骤然改道,母江河神,还有相关河神,责无旁贷。

既然无用,留着干什么。

拟旨,褫夺母江河神,还有相关数位支流河神地祇之位。

将其压回都城,上弑神台。

至于其他,继续追查吧。”

新皇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直接下达旨意。

宋承越低着头,沉声应下。

母江河神怕是没机会上弑神台了。

听卿子玉说的意思,母江河神受创严重,伤及本源。

若是这个时候明旨宣召,褫夺其地祇之位,他怕是承受不住,甚至有可能当场就湮灭。

宋承越面色沉稳,心里其实也明白。

对于新皇而言,这么做,其实已经最好的办法了。

平息众怒,平息民怨,安抚地方,稳定朝局,真想做什么,等事情平息,再慢慢秋后算账即可。

起码支流河神,的确是死不足惜。

要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唯独这个才登上母江河神之位没多少年的母江河神,着实有些冤枉。

不过,大乾的地祇,就这地位。

尤其是有大兑的前车之鉴,这地祇的地位比以前还要尴尬。

那些御史言官,抛开不敢喷的人之外,实在没什么人喷,却又要找存在感的时候,把某个地祇拉出来喷一顿,绝对没错。

警惕地祇,都成政治正确了。

老宋虽然感觉这样子迟早要出事,不警惕不行,但是太压制也不行。

凡事都有一个平衡。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他只尽职尽责,汇报追查到的事实,不添加个人的看法。

他这个位置,不能有偏向,或者说,只能偏向皇帝。

但凡有一点像是求情的话说出口,他屁股就歪了。

宋承越这边去忙活事情,不多时,当年的二皇子,廉王,受召而来。

新皇一直平静的眼神深处,疯狂开始浮动。

他看着廉王,沉声道。

“日前巡狩到什么地方了”

“母江出事,臣弟便在附近救灾巡视。”

“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朕已经下令,褫夺母江河神地祇之位。

你巡狩之时,调集北部大军。

将名单上的人,一网打尽。

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个玉简飞出,落在廉王手中。

廉王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一个咯噔。

他本来听到处置了母江河神,心里还颇有些复杂。

他这位大哥,的确远比当太子的时候成熟。

母江下游,地方上,利益纠缠,从地头蛇,到朝臣,到支流河神,甚至地方卫所里的锦衣卫,都拧成了一股绳。

牵扯实在是太大,如今大灾当前,初登大宝,根本不是能即刻处理的。

只是处理了母江河神,的确最合适。

但看着名单上的名录,廉王手都忍不住一颤。

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先稳住他们一手,然后直接下死手。

准备一口气将那附近全部清理,全部杀光么

仔细看完名单,没全部杀完,其实也差不多了。

这位陛下,怎么敢啊。

真不怕闹翻了天么

新皇眼底的疯狂浮动,表面上越是平静,内心里越是疯狂。

“能做到么若是不够,再调集东部一部分大军。

父皇在的时候,这些家伙便欺上瞒下,每年如此大的开支,却都被贪墨。

他们贪墨一部分倒也罢了,贪了钱却不做事,那便是该死。

让他们去给那些枉死百姓陪葬。

你尽管去,这一次,河道改道,入海口改道,无人能挡。

当时还有一座学堂,被天威卷走,其内幼童,至少有数人,都是以后能进琅琊院的。”

新皇死死的盯着廉王,咬牙切齿的道。

“他们是在毁我韩家的根基”

廉王心中一凛,立刻单膝跪地,沉声应喝。

“臣弟领命。”

廉王离开宫城,心里清楚,这件事,的确只有他能去做。

他在北部大军之中有威望,而且还有身份,只有他才能扛得住压力。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将领,事情未必能办好,而且无论好坏,都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

另一边,余子清已经接到老宋传讯,他暗暗一叹。

已经跨过大乾西北边境了,又转身回到了母江里,准备带母江河神离开。

有能力,又愿意干实事,最重要的,愿意来当地祇的人,着实太少了。

大兑都没什么人愿意去做,如今剩下的,大都是清洗之后剩下的。

缺口一直都有。

毕竟,地祇若是用好了,实在是太好用了。

余子清悄悄潜入到母江的地祇神国,母江河神生出感应之后,便主动浮现了出来。

“你快死了,你的地祇之位,要被褫夺了。”

母江河神微微一怔,跟着笑了笑,似是也不意外。

“说得不错,若我被褫夺地祇之位,我必死无疑。”

“我说什么你就信”

“骗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带你走,也想保你一命,让你换个地方。”

“我一生效力大乾,便是要死,我也要亲眼看着。”

余子清不多说了,自顾自的在甲板上煮茶,阮人王嗅到了特殊茶叶的味道,自顾自的坐在对面。

数天之后,有宫城内侍,率领仪仗,在母江边立下祭台,手捧圣旨,高声宣召。

以祭天的姿态,以神朝国运,褫夺母江河神地祇之位,哪怕母江河神不出现,也一样能做到。

母江神国里,母江河神听到了那声如惊雷,在整个神国内响起。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而后便整理衣冠,跪伏在地。

“臣,母江河神,接旨。”

他生前死后,都是在效力大乾,一生从未有负,便是如今,他也依然践行着这些。

余子清看着母江河神的样子,神情复杂。

从今天起,大乾所有想要做实事的地祇,怕是都会死完了。

从今往后,大乾所有的地祇,只会遵循一个原则,为了不出错,宁愿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