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位前辈,是一个典型的琅琊修道者,一生都在追寻知识,探寻真理,研究各种东西。
不与人争斗,不会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真正的惜时如命。
如今的很多东西,追根溯源,都跟这位前辈有关系。
哪怕在琅琊院内,也算得上是牌位能摆在核心区域,受人敬仰的大佬。
这部金册,算得上是这位大佬,曾经一段时间的日录。
也让众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当年这位大佬,已经功成名就,人到晚年,虽然不管事,地位却极高。
却依然坚持如一,一直在做研究,在知识的道路上,踽踽前行,不曾停下脚步。
有一日,他受龙族邀请,去尝试着解决一位真龙后裔身上出现的问题。
可惜,他也无能为力,无法化解真龙后裔的问题。
后来,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头真麟后裔,也只剩下半口气,神智混沌。
他发现真龙后裔和真麟后裔,身上的力量,略有冲突,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当年一直未曾成功的一个想法。
代天衍道,创造新的生灵。
这种非天地所生,非自然孕育的生灵,生来要面对的第一步,便是化生天劫。
以前的一直不够强,根本不可能渡过化生天劫,先上车后补票。
而真正天地自然孕育的生灵,却是正常的先买票后上车,待遇自然不一样。
他一生的追求,都在此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最终,他取了真龙后裔的头,瑞兽后裔的身躯,真麟后裔的四肢,真凰后裔的双翅。
他只是将来源,一笔带过,是有人在帮他做这些事,他只是沉迷研究,心无他物。
拼凑怪的雏形出现了。
一个人为创造出来,甚至有希望渡过化生天劫的生灵,就要出现了。
只要出现第一个,便等同于创出一族,他一生研究的终点,就在此处。
可是,当拼凑怪出现,化生雷劫将要出现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
那化生雷劫,足以湮灭拼凑怪,远比他曾经见到过的所有化生雷劫都要强太多了。
强到已经不是化生雷劫,就像是真正的天罚,想要彻底抹去这种不应该存在的顽疾。
他带着拼凑怪,逃到了深渊,又逃到了虚空,才避开了化生雷劫。
但这个时候,拼凑怪身上的力量,开始出现变化。
他将拼凑怪藏在虚空,回过头重新研究那不应该的地方,甚至去龙族弄到了一滴真龙精血,拼上了后半生的所有时间,才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也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
四真遭受了诅咒,彻底消失在岁月里,四真后裔,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但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也远没有那种路被彻底堵死,半点生机都没有的情况。
顶多是从原本应该有的康庄大道,变成了艰难之极的独木桥,至少还能走。
当他整出来一个拼凑怪,整合四真后裔身上的力量,融为一炉之后,才是彻底砍了四真后裔最后可以走的艰难独木桥。
而那些年,十阶之路,还没有完全堵死,只是愈发难走,愈发艰难。
当他明白,本来跟人族没关系的异类,竟然也关乎人族前路。
他将那本就难走,希望渺茫的十阶之路,又给砍断了其中一根关键的独木桥。
天地的上限,又被削弱了。
这种削弱,不是一朝一夕,只是越来越难,而他的所作所为,却无形之中,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明着是搞异族,是搞新的生灵,实际上,却是堵了所有人的路。
一生追寻真理,学究天人,想要创出一个新生灵的纯粹琅琊修道者,却做了最大的一件恶事。
当他明白,自己被人利用,绝望之极的时候,所有的这一切,却已经没法说出来了。
他的日录里,甚至都不敢留下线索名字。
就怕这最后的记录,也随着一起消失了。
他最后的努力,是将自己的脊椎骨,挖了出来,以日录金册,化作新的脊椎骨。
以元神湮灭为代价,掩盖了这些信息,就是为了,能让金册,埋葬在琅琊院内。
无论是谁,除非挖开他的陵寝,否则别想将金册上记录的东西抹去。
而在琅琊院内,挖开一个牌位能摆在核心区域的院首的陵寝,也绝无可能暗中行事。
必定是有诸多院首,一起做决定,才能明打明的挖开他的陵寝。
作为代价,他最终神形俱灭,只留下了这部金册。
当有人能决定挖出来这部金册,知晓真相,便代表着,琅琊院内,出了位狠人,可以追寻下去了。
无论是谁,都不得追求挖坟掘墓这件事,此乃正义之举。
也是他罪有应得,活该被掘墓劈棺,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看完日录,一个个眼神恍惚,震惊不已。
“琅琊院内,研究的界限,诸多禁忌条例,似是就是那个年代设立的,对吧”程净有些恍惚,轻声问了一句。
“不错,很多都是那个年代出现的,不可百无禁忌的禁令,也是那个时候定下的。”蜍叶沉声回了一句。
琅琊院的发展,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定下的。
早期的时候,那些院首的路子是一个比一个野。
想要创造生灵,在那个时候都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课题。
那个时候,别说拓展深渊裂缝了,就算是开辟深渊裂缝,都是可以摆在明面上的课题。
以现在眼光看,觉得是狂人的家伙,在那个时候一抓一把。
后来出现禁令,划下底线,才好了很多。
众人沉默,他们都明白,最严厉的禁令的出现,自然是出过最惨痛的教训。
只是时光荏苒,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他们如今觉得理所当然的禁令,有一些都不知道,曾经因为什么惨痛的代价,才导致这种禁令出现。
现在他们知道了。
以所有人的前路为代价。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反对派的院首,站起身,对着程净揖手一礼。
“琅琊院,的确需要程院首,施以雷霆手段,剜肉去病。
此前,是我等目光短浅,不解程院首心志。
我等并非刻意阻拦,亦非个人恩怨”
程净站起身,回了一礼,神情平静。
“我知道,诸位也只是不愿琅琊院受损,所以,我也从未针对过诸位。”
程净的净化之路,接下来必定会顺畅不少。
蜍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转身离去,来到琅琊书库里,找出来记载着琅琊禁令的典籍。
他现在明白了,很多事情,并非没有记载,也并非已经消散。
他翻看一页,看着里面以血色文字记载的禁令,眼神深邃。
琅琊院的院首,真想留下什么东西,都有相对应的手段。
这本摆在琅琊书库,第一排书架,最显眼位置的琅琊禁令,甚至是琅琊学子,入学第一年必修课的典籍。
便是曾经的院首,留下记载的手段。
因为无论留下的正常记载,再怎么因为各种意外而消失,各种如同曾经的始君、文君的记载被抹去。
琅琊禁令,却是从古至今,都完好无损的传承下来了。
蜍叶看着其中一条禁令,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相对应的记载。
因为什么事情,是如何演化,才最终出现了这条禁令。
抛弃了往日里,觉得这种禁令理所应当的障之后。
思索其背后的逻辑,和深层次的原因。
很快,他就找到了好几条,禁令背后深层次原因和逻辑,在记载之中模糊不清,或者无法溯本归源。
还有几条血色禁令,如今已经可以追溯到其根源,就是金册所记载的事情。
无论是谁,以什么方法,抹去曾经的痕迹,那也只能算是因。
一直摆在明面上的琅琊禁令,便是这个因衍生出的果。
只要有果,便有机会,逆行推演,追踪到最初的因是什么。
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经有前辈,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就明打明的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留下这些无法被抹去的东西。
蜍叶看着琅琊禁令,露出一丝微笑,这才是琅琊院首欺负人的方式。
他将这本书随手放下,开始游走在琅琊书库里。
他要重走他老友的路,他相信,他那位老友,肯定也以类似的方式,留下了什么东西。
因为以那位的性子,恐怕是笃定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把整个琅琊书库都扫一遍。
真留下什么信息,明打明的摆在那里,也绝对没有人能看出来。
就像这次,那个锦岚山的卿子玉,来请教他事情。
哈,那卿子玉怕是压根都不知道他专精什么吧
起码要多读点书,不然就太假了,假到他都有些惊疑不定,无法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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