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乐十九年,正月初一,弥勒佛诞,黄道吉日
永乐大帝朱棣下了一道谕旨诏告天下,今年新春祭典改在顺天府里举行,标志着正式把帝国的都城从南京迁往顺天府。
值得铭记的日子,普天同庆,自然要做些好事。
大赦天下
从牢里被放出来,王振的气息却看上去好多了,没了刚被关进去时那死气沉沉、郁郁寡欢的神情。
没给判刑,就关牢里,一直关着。
关就关吧,在牢里,反而能让他一觉无梦到天亮。
后悔没听七叔的话,这官司没得打。
他把状纸递上去的第三天,县令派人传他过去,轻蔑的说,”状纸中的要犯及重要证人许郎中昨天已在家里服毒畏罪自尽,仵作经审讯说毫不知情,只是酒后胡言。”
通知他过来是要让他撤销状纸。
待无计可施的王振撕毁那张状纸之后,县令却拿出另一纸公文给他看,是王贵发状告他的新状纸。
愤恨中,他指责县令,又多了一条蔑视公堂罪。
加上侵占私人房屋罪,为师不尊等罪名,数罪并罚给关进了牢里。
没说要判多久,因为这官司根本没开审讯,这些罪名很难架得起推理,衙里一直说正在收集证据,人就是关着不给放出来。
一晃眼就羁押了大半年的时间。
看着新年里喜气洋洋的人们穿着新衣,到处拜年,在街上喜庆穿梭。
王振知道自己并不配拥有这节日的喜悦,走在街上是丢人现眼,他把单薄的夏衣裹紧,快步拐进了旁边小巷里。
远处传来的阵阵吉祥的撞钟声提醒了他,让他记起自己还有一处地方可去。
因为主持戒净的缘故,玉泉寺给
王振保留了那间小厢房,打开房门一看,油雨伞独自伫立在墙角处在等着他,夹着那支上上签的书,也安然地摆放在书桌上。
房间里的物件摆列整齐,整洁得仿如他刚离开一般。
王振向戒净大师跪拜,诚心希望能让他循入空门,雅坐着的大师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你出不了家,家还在你心里,你的家人也记掂着你,红尘中,你还有尘缘未了”
王振很清楚戒净说的那人是谁,但他却不想去见她。
心想着,“见了,无非也是徒添悲伤,没什么意义。”
“你必须去见见她”
碍于戒净的严词请求,那就姑且见上一面吧。
傍晚时分。
他们一同来到寺院的门口处,站在混夹着飞雪的凜烈寒风中静候着,没多久便看见远方出现了一个长发结痂,蓬头垢面,身穿褴褛单衣,襄紧双臂在寒风中哆嗦前来的身影。
这,让王振很是惊讶
戒净大师对着这人前来的方向双手合十,低首轻语,
“不论括风下雨,寒雪阴晴,每天的这个时间她必然会到,来这儿守候着,逢人便问,他回来了没“
”想等他一起吃晚饭”
这话让王振霎时间泪如泉涌,赶紧去问,“难道她傻了”
这话引来了戒净大师大声的斥骂,“之前还觉得你悟性不错,此时你的心难道还锁在牢里”
“世人看到是她的疯癫,我眼里所见却是真爱”
其后对王振更是严声责骂,
“还愣着干嘛,你这个蠢货,别再让她久等”
说完便生气地一挥衣袖,转身向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