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上的电磁干扰装置在房车离开十几分钟后失效,代体挣扎着起身,它用力的薅着自己脑袋上用胶水粘上去的黑色毛线帽,终于撕扯着露出眼窝里的摄像头,望向包围着自己的夜色与沙尘。
而后它抓住身旁的零件,飞速奔向了沟壑,消失在风沙中。
宫理接替过方向盘“你去睡吧,我有点担心,今天停车但不熄火了。”
凭恕打了个哈欠,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的,靠在她身上“距离原爆点核心大概还有多久的路程”
宫理“也就一天半吧。我感觉这附近有些熟悉,原爆点核心可能还是个我去过的地方。去睡吧,打哈欠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拍了拍凭恕的胳膊。
凭恕斜眼看她,手去摸她下巴“你真的不陪我”
宫理看到他就忍不住想笑,不论是他造作的勾引,还是他炸毛的怒火,都似乎总能戳到她的愉快“害怕代体要不让家用小电器陪你睡”
凭恕“切。我才不怕了。那我睡了。”
他走向卧室的时候,偷偷拿走了桌子上的药瓶。其实他今天已经吃过药了,但凭恕想到还有一天多就要到原爆点核心,他却根本想不起来最关键的事情,就有些心虚。
凭恕坐在床沿,又往手里倒了四颗药丸。
今天本来吃过药了,这又是两倍的剂量。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些药啊致幻剂啊他没少吃过,吃不死的,顶多是头疼头晕罢了。
凭恕干脆往嘴里一扔,连水都没喝就给硬生生咽下去了。平树也没出来说什么,显然是也默许或者是希望这么做的。
凭恕躺在车尾的双人床上,听着前头宫理在给自己倒水或者是伸懒腰,她有些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他困得眼皮子打架,伸出手去忍不住将她枕头拿过来,抱在怀里
头好痛。
凭恕只感觉自己一夜都仿佛在和噩梦缠斗,他睡得后背全都是汗,头晕中不安的皱着眉头。他感觉天似乎已经亮了,但他挣扎着醒不过来
凭恕依稀感觉到一只手拽着他被子,伸过来摸了摸他后背,惊讶道“做什么鬼梦了,吓成这样”
他艰难的抬起眼皮,半晌才清醒一些,那只手又去碰了碰她的脸,凭恕都分不清自己有没有掌控着躯体,眼睛终于看清坐在床边打着哈欠穿着卫衣的宫理,他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喃喃道“宫理。”
宫理低头凝视了他一会儿,短暂的纠结之后,她还是笑了起来,弯下腰亲了亲他额头。
凭恕和平树都吓傻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宫理,又看了一眼四周
不是,凭恕有的最近的记忆是他跟她明示自己的心思,这个混蛋却只在意平树的感受,他越想越憋屈越愤怒,心灰意冷的不想见她
啊
凭恕呆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她,那些就像是少年时记忆一般的亲密画面朝他疯狂涌来。明明是昨天早上她和他还在床上抱在一起,对凭恕却有种将近十年前的感觉。
他、他竟然
宫理却不知道他瞪大眼睛背后的原因,笑道“干嘛不是你问我吗为什么早上不愿意亲你一下。”
她甚至伸手有点捉弄似的用力捏了捏他脸颊“你是睡傻了吗”
他竟然还说什么,宫理肯定是看上了他,肯定是平树沾光。
他洋洋得意的在平树跟她厮混的时候,出来抢占时间门,说要让他蹭蹭她的腿。
凭恕都恨不得自己再昏过去
但他打了个激灵,却冷静下来。
凭恕伸出手去握住她手背,吃力的挤出笑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轻快的撒谎道“哈,我梦见梦见代体杀我。”
他看到宫理眼中有一点他从来没拥有过的柔和,她甚至是在心疼他。凭恕不确定她到底在心疼谁。
但宫理很会用玩笑掩饰,她晃着腿将他拽起来,笑道“要不今天咱们再杀几个练练胆。”
凭恕伸出手去,借着她的力气,抱住她肩膀,忽然没头没尾道“我是凭恕。”
宫理笑起来“我看出来了。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一边抱紧她,一边又闷声道“操,宫理你捏的可真疼,我脸要肿了。”
宫理哈哈大笑,拍着他后背“那给你捏个对称的”
凭恕在她愉快的笑声中,跟着干笑两声,却感觉眼睛发疼发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