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真的就这么待下来了你是不是疯了”
平树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 凭恕一直疯狂在他脑子里喊叫“这女的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我故意摔个杯子,她动作快得我不眨眼都看不清, 就把那个杯子接起来了”
平树低头吃着桌子上的速食燕麦粥, 忍不住眯起眼睛,心里偷偷道“你要不要出来尝尝, 这个真的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凭恕“没骨气的东西我他妈绝对不吃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吗她说不定会在里面下毒”
平树却不这么想。
他一无所有,命也不值钱, 为什么要毒死他
而且他明明从来没见过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是跟她已经认识很久了。是他突然来到了十几年后吗是他忘记了她吗
平树偷偷看着宫理开车的身影, 她穿了条牛仔短裤配了有做旧边的灰色无袖上衣,手扶着方向盘, 似乎也在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他。
一开始俩人对视上, 平树就觉得很心虚躲开眼, 但他又忍不住看她, 就接收到了她带着笑意的眼神“吃完了就坐副驾驶座上来。”
平树连忙拿起碗狼吞虎咽“马上、马上。”
已经距离他醒过来十几个小时了,那个小机器人正从沙发旁边开过去, 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饮料正要去送给宫理。
这小机器人在之前还帮着宫理换了车胎, 她似乎不敢随便停车,正一路往某个方向奔驰。平树连忙抹抹嘴, 他把碗放在水池里,手很快地把杯子和碗都洗刷干净,才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去。
宫理余光里看到平树两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着,就像是等她批评教育一样, 忍不住笑道“你帮我打开平板,然后看一下我们行进的里程数和方位。”
平树打开,盯着平板,发现这个活压根不算是“工作”,只是宫理给他找个事儿干。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前方的道路看不清楚,宝蓝色的夜景中两道车灯彗尾一样,连续开车不敢停的宫理似乎有些疲惫了,她揉了揉眼睛,平树忍不住看向她“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毕竟、我吃了燕麦粥,还借了衣服,还有药”
宫理笑了起来“你会做什么会开车吗”
平树抬起头看着方向盘,嘴唇动了动,摇头道“不、不会。”
他似乎也有点害怕被扔下去,连忙道“我会数钱、会填装子弹,会一点点做账,也会嗯,会一点点枪法。”
宫理摇摇头“还是跟我聊聊天吧,我打算去找一个之前的旧隧道,如果那里没完全塌陷的话,我们就在隧道里停靠休整。啊对,你刚刚说什么老大,那个老大是什么人”
平树似乎也惊讶宫理完全不认识老大却认识他,轻声道“是带着我干活的老大,他上面还有老大。”
宫理“那你平常给他做什么运货”
平树“对,很多时候运胶囊和药。但也有时候,会把我借出去。运枪。或者是别的武器。”
他看了宫理一眼,看到宫理探究的眼神,才缓缓道“有时候,让我当刺杀帮手。去当门童、唱诗班或者卖烟的,能把武器带到一些没人注意的地方。”
比如说他可以扮演教会里的孩子,将几十把机枪带入搜身严密的教堂,而后拿出枪分发给进来祈祷的人员,看着他们拿着枪扫射屠杀整个教堂。
他长得本来就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会说两国语言,人也算得上机灵,应该被掌控他的老大借出去,做过很多可怕的事。
宫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笑着岔开话题“北国是不是下雪很多”
他点点头“喜欢下雪。但也不喜欢。太冷了,脚会冻坏。”
平树这个年纪是寄人篱下最会察言观色的时候,看到宫理表情不太好,连忙又说开心的事“但是可以喝到红菜汤而且,如果烧火的话,睡觉会热得流汗。而且还有那种、白白的软软的糖,可以放在火边烤着吃”虽然他只吃过一次,但这对他来说是特别开心的事,说这些的话,宫理也会高兴吧。
果然宫理表情松动了一些,从侧面的储物柜里拿出一袋东西,扔给他,竟然是满满一大袋那个白白的软软的棉花糖
平树忍不住道“哇好多呀”
宫理“我不爱吃这个。你吃吧。但是喝点水,否则粘牙。”
平树想拆,但又有点害怕,还是把包装袋放在了旁边,明明都咽口水了,还是说“我、我一会儿再吃。”
宫理明白,他觉得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吃了棉花糖,他怕自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宫理想了想,道“一会儿我布置营地的时候,需要你帮我搬东西。而且洗完澡可能浴室里会有碎头发,你帮我擦一下吧。”
平树点头“好。”
宫理“所以,只能吃四颗。”
他眼睛亮起来,很快速地笑了一下,拆开了包装,拿了四颗棉花糖放在膝盖上,然后又把包装袋给收好。宫理努力让车子开得平稳一些,别因为颠簸把那几颗棉花糖给晃掉下去。
他一只手捏着棉花糖,慢慢地小口吃,另一只手拢着另外三个,像是保护着它们。
宫理感觉到他体态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她猜测,应该是平树觉得很好吃,所以把凭恕换出来,也让他尝尝甜味。果然,凭恕一会儿就把两三个棉花糖全都塞进了嘴里,然后鼓着腮帮子在旁边闷不做声的品味着。
真是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这俩人是相依为命过来的,相互分享,相互承担
那之前,平树对于凭恕对她表白情感的事,到底会怎么想呢
宫理走神,房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凭恕也被棉花糖噎到,捶着胸口脸都泛红了,捂着嘴不想吐出来,宫理以为他要噎死了,连忙把水递给他“不至于赶紧喝口水,喝口水”
水洒在身上他也顾不上,喝了一大口水,宫理干脆踩了刹车,伸出手去用力拍了拍他后背。
她手劲有点大,可能把他给拍疼了,两腮鼓鼓像松鼠一样的凭恕明显吃痛,但又要脸,不肯这么狼狈的样子开口说话,把脸转过去,费力半天终于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