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他肚子里掉出来的全部家当,他还没来得及捡回来,就随着倾斜滚得到处都是,他连忙起身追着去捡。左愫还想跟宫理讲下一步计划,就看到宫理已经起身,就跟在高速路上捡苹果的大货车司机一样,弯着腰冲出去,边跑捡起来东西往怀里扔。
这俩人,先别捡破烂了不行吗掉一个水壶少一把马扎死不了哎
宫理怀里抱着两条浴巾,包湿巾还有几件衣服,也开始一边捡一边吐槽“你带那么多常用药干嘛还有,这不是好几盒我的烟嘛,你骗我就剩最后一盒了啊,这外套是我的吧”
终于宫理捡起一个东西,呆住不动了。
声音都有点不可置信的发颤“平树这是我的、我的”
左愫其实不想太八卦,但是她也不傻,早就看出来平树的心思,这会儿有点好奇转过头去。难不成平树藏了什么有点见不得人的
啊
左愫差点叫出声。
一个非常精美的亚克力透明盒子里,铺着柔软的毛巾,里面放着的是宫理的脑袋
左愫知道宫理之前的仿生身体,几乎都被献天使吞没,变成收容间里的危险物品了,只有她的头颅,似乎一直没有放到方体的液氮墓地中。
而在亚克力盒子里,平树甚至很小心的洗净了之前沾满血污的头发,擦干净额头血洞周围的痕迹,将一颗她以前老塞在额头里的珠子放进去,将她银白色的长发分成几股扎在脑后
左愫都分不清楚这是诡异还是温馨了啊
平树这家伙,就是有种温温柔柔的吓人啊
而宫理惊讶之后,竟然还有点喜欢,很高兴的捧着那个盒子左右看“哇这么看我皮肤真不错啊,仿生体确实很不错,竟然不会坏掉,你说要是修好了能不能当备用头。就是失血之后,皮肤有些发白了。等等,你还给涂了唇膏”
而平树更是露出了像是被发现藏了她私密物品一样的窘迫惊慌,摆摆手就连忙想解释“我、我是怕格罗尼雅这边太干了,嘴唇裂掉了不是、我我我我总不能扔掉吧,我也不想放在方体被当成展品就带着了”
啊。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抱着脑袋,像是发现抱着刚收到的礼物一样,一个惊喜一个害羞了
省身想要过来跟宫理汇报地面上的情况,就看到了平树头顶上简直像是火山喷发一样的各种图案,他甚至能从其中看到一些难以理解的
什么抱着爱人的头,在风吹雨打的房车中安眠一夜什么啊
省身倒退一步,被晒的棋盘格纹路的脸扭曲着,发了疯一样去翻自己的口袋“我的头套啊啊啊我的头套,快带上头套我不想看到这些啊啊啊”
平树抱着亚克力盒子,就要塞回自己腰腹中,慌张道“这个事回头再给你解释,你、你先让我放回去,总不能拎着脑袋吧,啊别拆掉盒子呀,万一碰到其他东西,划伤了脸怎么办”
宫理“啧”了一声只好放弃。
平树总感觉,宫理似乎很想看到她自己的脑袋塞进他皮肤下面的画面,他又有点不敢确定,但又看到宫理在把亚克力盒子放进去的时候,手也跟着伸了皮肤下头
虽然她很快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平树心道是他的错觉吧。
他正要把其他的湿巾杯子都放回去,就听到了远处省身哀叫几声,拽着镜面头套,终于给自己戴上了,他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是汗,虚脱道“我以后再见这俩人,要把头套缝在脸上”
姐妹会圣殿的神使们,早在圣母纷纷倒下,主的光海彻底消失之后,都浑身瘫软再也不抵抗了,被老萍的丝线紧紧绑在一起,这群人就像木偶般动也不动。
当宫理和众人登上台阶回到地面上,圣殿前长长的台阶上,有不少护卫兵、沙蓬人与教廷骑士混战在一起,其中还有不少穿着朴素手持武器的平民,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任凭风吹动他们的衣袍与顶穗。扎哈尔就在最门口处,他的头盔已经被挑掉,胸口与脸上都是血,显然是他掀起了其中一部分教廷骑士的叛变,而他满是血污的面容,也朝东方看去。
沙暴逐渐消失,天空湛蓝晴朗,甚至连细腻的沙子都消失,他们看到了干枯的胡杨树,大片的石滩,一座有着泉水的绿洲城镇,以及连接着城镇的公路。
无数在空中航拍着的无人机朝格罗尼雅的方向飞来,甚至还有数个规模极大的飞行器悬停在空中,将早准备好的武器对准了格罗尼雅的方向。
各个政府出动的外交团队、临时部队、宗教团体,早在城镇的公路附近等待着,各个人种各个国家早就听说了“格罗尼雅要揭开百年神秘面纱”的消息,都想要成为接触格罗尼雅的第一人。
而格罗尼雅这座比绿洲大千万倍的移动城市,就像一只搁浅的巨鲸,掀起沙浪,撞断拨板,发出摧枯拉朽的哀鸣,在戈壁上滑行数公里
而后在一片几乎要淹没绿洲与公路的漫天黄沙中,停靠在了“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