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车驾有着古典的轮廓外形, 就像是中世纪的穹顶马车,但却又是能够低空飞翔的现代动力。在格罗尼雅这种地方,车辆要不然就是没窗户, 要不然就会有换风换气系统,以应对沙暴天气。
这换风系统似乎开着, 宫理也感觉凉爽,但车里的味道是一点也没少,非常淡, 淡到连她都觉得是某种错觉。
看来,姐妹会圣母之间的“投票制”是一码事, 实际上每个人的行动和心思就是另一码事。
但想杀她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这香味是下毒吗难道车里的其他人已经吃过解药了
车驾内只有四五个侍女在,其他随行的侍女,都是乘坐其他的代步车或低空飞行器, 靠在她的车驾周围。
宫理嗅了一口,靠着坐垫笑起来“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突然直接说出来, 让周围几个侍女吓了一跳,但她们脸上并不都流露出了害怕, 还有人是迷茫,甚至也深深嗅了一口, 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宫理低头吸了一下自己披着的纱衣, 仿佛自顾自的低声道“难道是尤金身上的味道。”
“把窗开一开通风吧, 我们走地面上的路, 不会有太多人看到我们的。”
侍女们正想要低头打开窗,但外头正是风紧的时候,还夹杂着沙粒,打在窗户上, 宫理看向外面,双腿交叠的稳稳坐在位置上,挥手道“算了算了,我更不想吃沙子。”
几个侍女脸上神色不动,又把窗户合上卡死,刚要坐下,就听到宫理道“哎,其他几位侍女怎么都在车外受着,这沙暴眼看着不小呢,让她们也进来坐坐。”
其中一个侍女道“这、这不合适吧,一切还是要以陛下为主。”
另一人更会说话道“请陛下不用担心,外面的随行车也是有气流挡沙系统,大家都习惯了。或者您想要谁进来歇歇,我去换她。”
宫理却笑起来“哎,我就喜欢热闹,要能玩些棋盘游戏更好了。来来停车,把其他人都请上来,平日你们都跟前跟后的,总不能我有把伞,让你们都在外头淋雨。”
宫理刚刚深吸一口就嗅出来了,自己车上的全都是beta。平时她身边侍女里,大概一半都是aha,今天也跟来了三四个aha。倒是巧,竟然那群做了侍女也隐隐有点鼻孔朝天的aha都在外面受着烈日风沙,全是beta在车里陪着她。
看来这毒药只对aha起效
在宫理的要求下,车在越来越强的沙暴中打开了车门,车上的侍女硬着头皮请外头的侍女上车,她们并不完全乐意的样子,甚至是有些盛情难却的推拒。
就只有个年纪小的棕色短发厚嘴唇的女孩,刚刚也是最迷茫的,这会儿觉得人多高兴似的,拉开门一直叫其他的侍女都进来。
一阵风沙吹进了车里,宫理看着那几个aha内心艰难斗争之后,终于要硬着头皮进车来,她却忽然笑道“风太大了,算了算了,也不为难她们了,不愿意跟我坐一块就是了,关门,我们走。”
她指挥厚嘴唇女孩关上车门,甚至将两个下车的beta也扔在了车外。宫理道“让巡航定速快一点,我讨厌沙暴天,这时候就适合待在屋里”
她回到宫廷的时候,车驾就停在了天井中,头顶已经遮上了挡沙篷,显得花园里有种夕阳落日的昏暗。
宫理走下车,摸着自己后颈,她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后背有点冒汗。她正想要再拖着这些侍女到处走走转转,看看有没有办法不着痕迹地打探到“平树”那个人。
在老萍的口中,这个人好像是跨越很远的距离一个人来找她的。
为什么要找她这个人是男是女
她对自己的性格也算了解,能在要乘坐飞船奔袭出去的关键时刻,就在她连自己的记忆都愿意毁掉的狠手下,还特意提一嘴、嘱咐老萍去联络的人,会是谁
但宫理刚刚从车上下来站在偌大的天井花园中,看着之前藏匿扎哈尔压坏的花丛被人挖掉准备重新栽植。
扎哈尔也将头盔推上去一截,看着花丛又转过脸去看了宫理一眼,发现宫理也在看他,扎哈尔立刻别过头去,放下头盔大步走开。
就在这时,从天井上去大概三四层高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几声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快抓住他”
其他侍女和教廷骑士似乎也猝不及防,宫理猛地抬起头,朝楼上快步走去。
“平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骗我”
“平树你打开、你打开门”
尤金站在门里,他能看到平树正在外头收拾东西。平树穿了件亚麻色的无袖上衣,背对着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堆绳索、钉枪与武器,丝毫不搭理他。
这里是在平日贮藏食材的地窖,因为这里放的都是长年风干的食物,经常几天都没人来,尤金看到平树真的把他关在地窖深处的隔间里,害怕起来。他还把平树当做好朋友,更委屈道“从之前我说她没有标记我,你就非要让我描述她长什么样子,我说完你就开始这个样子,还把我骗到这儿来锁着我那个陛下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平树手很稳,似乎在组装一些盗窃或抢劫才用的上的工具,头也不回道“她欺负你,你怎么还非要今天过去”
尤金气鼓鼓的,却心里有些发虚,半天才道“我光跟你说她头发颜色眼睛颜色,你根本体会不到她是什么样的人。跟信息素都没关系,就是、她就是我说不上来就是会让人忍不住想离她更近、甚至是想”
“想让她高兴。想让她依赖你。”平树忽然道。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倒还是平静温和,他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她呢”
尤金瞪大眼睛“什么”
现在平树很冷静,甚至语气柔和,但尤金甚至有些害怕在昨天平树听到他描述陛下容貌之后那发疯的样子,尤金还历历在目。
他好像一方面又狂喜激动得要哭了,一方面嘴里全是不干不净骂人的词儿,然后过会儿又疯狂问尤金到底有没有跟她永久标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