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缪星饰演的角色在通过宗教获得权力时的狂妄,在失去权力后的疯狂;栾芊芊饰演的角色从小心试探、满足自己的,到彻底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迷失自我。
整部电影里充满了各种象征意味。
仿生人与人类的界线刻意被故事摆弄着,这一人虔诚是因为作为人类被洗脑的结果,还是因为设定的程序
卢导也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留言,他说在本来要上映的院线版中,剧情并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导演剪辑版,是他在目睹了缪星的所作所为后重新剪辑,甚至刻意模仿的
他模仿了缪星的谜团与模棱两可。缪星是真人还是仿生人她策划了一切出于什么目的人们看现实中作为女星的缪星的所作所为,无法理解却感觉到了震撼与魄力。
电影也希望做到这一点。
而且,缪星在唐堂秀晨间直播时用的手枪,就是电影中角色最后自杀的手枪,她显然当时是在模仿电影情节向自己脑袋开枪。
缪星与卢导,几乎是在银幕内外,完成了互补与闭环,相互模仿,相互致敬
整部电影,就像缪星荒诞、迷幻又看不透的短暂娱乐圈翻红史一样,现实像是另一部续集、另一作姊妹篇。
更重要的是,缪星与卢导,都没想教会什么道理,没想表达确切的主题,只是看完电影后,那股澎湃的拳打脚踢的冲动,涌在每个人心头。
卢导也电影资源放出之后一场直播时,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地接受了简单的采访,他在直播中笑起来“世界上绝没有我这么幸运的导演,亲身经历电影,让自己的电影跟着走进整个世界的历史里。或许我今后也不会再拍电影了,我最想讲的故事,最想要的冲击画面,最想惊醒世人的一道雷,都已经由缪星本人在现实中完成了。”
宫理觉得卢导拍的天上再见没头没尾的,但甘灯却似乎很喜欢,他看完了好几个解析视频,手指轻轻蹭过上唇边沿“很多镜头都很有寓意,比如把主教藏进镜柜里那段。”
还有很多资本和教会联合的桥段、那些对仿生人和人类身份的模糊,甚至是对栾芊芊与缪星身份的指代,都恰到好处。卢导并不知道世界的真实,竟然能拍出如此近似的桥段来,不得不赞叹一句洞察力惊人。
宫理趴在沙发上,伸长脑袋喝着茶“我以为你是觉得我全裸出境那段更有意思呢。”
甘灯“确实也没想到会有这种镜头。”
宫理笑起来“哈,你不会以为我在片场真的全脱了吧。我倒是无所谓,但栾芊芊可是少女偶像,她不愿意。所以那段我们都穿着肉色内衣,其他的都是后期做的。”
甘灯喝了口茶“你无所谓倒是挺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的。”
宫理手指说着就摸向茶几上放着小饼干的银盘,甘灯这儿零食倒是挺多的,她塞进嘴里“我可是刚醒过来就被人扒了扔进垃圾场的人,全裸什么不在话下。”
甘灯轻轻啜饮着红茶,开始更换频道“关于你的热度,一天也没有降下去,我听说很多反抗资本的街区,都开始把你的形象喷绘在墙上,或者当作反抗者联合的海报了。至于这部电影,我估计会存一下,不定期拿出来看看。”
宫理“就为了看我光屁股啊。”
甘灯手一抖,茶差点洒在裤腿上“咳咳”
他抬眼看她,她完全就是语出惊人吓到他的得意,完全不想这话背后的意思,就跟为了恶作剧把自己藏在垃圾桶里一个下午的孩子似的。
甘灯突兀道“你说得对。”
宫理一愣,皱眉撇嘴道“真没劲嘛。”
宫理吃着小零食,甘灯这儿的条件确实比图书馆要好不少,氛围也不错,她伸手正要再抓个泡芙的时候,忽然意识到
眼前的环境,真的很像个局啊。
甘灯这种连冰激凌没吃过的吃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这么多零食;他准备的薯条肉排之类的,都是刚出锅的,还都是宫理爱吃的,明显是他们进门前有下属做好放过来的;她之前偷跑来他休息室的时候,都没意识到他如此爱安静的人,会在休息室里放投影仪。
现在简直就像是个抹满蜜糖的诱捕陷阱。
说不定一会儿就冲出十个戴墨镜的干员冲出来拿枪对准她扫射
但很没必要啊,甘灯设计她干嘛怎么设想可能性,都觉得他算计她不是多此一举,就是没事找事。她活着或自由着都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宫理装作在看新闻,时不时眯着眼睛偷偷观察甘灯,但甘灯却似乎心情大好,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轻敲着。
他也注意到了宫理偷看的眼神,这目光似乎像细细的线一样捆着他,嵌进他皮肉里。但甘灯却并不讨厌。她那么聪明,不可能意识不到
新闻中正在播放关于议员选举如期进行,多位资本势力的议员破产,无力进行拉票与活动,宣布推迟选举。小部分知名议员跟瑞亿割席,还有些人开始到处为瑞亿游走。
议院作为几个势力在面上争夺席位的小游乐场,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门派主势力的衰亡,瑞亿的腹背受敌,都昭示着未来的局势要大改了。
甘灯头往后靠着,看着新闻中那些浅表的席位之争,忽然看到一只手从旁边的沙发上伸出来,按在他左腿膝盖上。
手腕上还戴着那个根号手镯。
她很用力地在他没有残疾的膝盖上一撑,身子靠过来。甘灯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主动触碰过宫理,甚至没有摸过她的头发。从来都是她充满试探意味或目的重重的来碰他,而且从来都没轻没重。
比如这会儿,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过来,他闷哼一声,宫理撑起身子,腰靠在沙发扶手上,但就像是舒展身子躺成沙发的形状一样,脸凑近,笑道“甘灯,你又想让我做什么任务不给钱了吗”
离得太近了。她的手不像是压在他膝盖上,简直像是压在他七寸上,甘灯觉得脖子都被她目光的细细丝线捆紧。
他听到自己松开抓着沙发边拐杖的手,抬起来几乎是要虚碰到她头发,声音很稳定“何出此言”
宫理整个人卸力,躺成一条,手也不再撑着他膝盖,而是脸贴在他沙发扶手上,跨过他们两个沙发的缝隙。她扁嘴道“你在算计我,你想让我待在这儿,为什么你要让人来杀我,还是把我扭送给红蔷薇”
甘灯垂眼“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宫理脸下是沙发的暗红色天鹅绒,她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戳一戳甘灯脸上那几个恰到好处的痣。既不是泪痣也不是美人痣,真就是随意撒星的位置,但她觉得戳一戳,说不定能把他那张伪装的面容给戳破似的。
宫理这么想的也就伸出手,她对他一向没什么尊重,吃吃笑着道“不太可能,不符合你脑子里的算盘。但我看不出来你的算盘了,难不成你还是要勾引我吗”
她说着,手指尖就戳在了甘灯脸颊上的一颗痣上,笑得有点混不吝,正要点着数一数他到底长了几颗。
甘灯却看向她的眼睛,脸颊被戳的微微凹下去,像是有个笑涡,他道“看来只有这种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