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伸手把他拎起来, 小心避开他骨折的地方,放在病床上。病床跟在几个医务人员身边悬浮着,直到进入一条蓝色灯光的走廊。
走廊里头有数个单间, 每个单间里似乎都有修复仓, 宫理看到某扇门打开, 医务人员出入其中,一个身上多处黑焦、都快没有人形的伤者也躺在里头。
其中一个医务人员道“他是以前上层的积分第一。已经在里头躺了四个月了。也是林白山中寺或者说柏峙的手笔。”
他们说着,将柏霁之推入一间房间, 放入修复仓中, 宫理看了一眼评估伤势的界面“全部恢复要多久”
医务人员点着平板“4个小时36分钟。”
看来修复仓还是跟护士长那种瞬时治愈无法相比。
医务人员设置好各种数据, 柏霁之已经半昏迷过去, 赤裸的被浸入蓝色液体中,舱门就被闭拢, 其他人离开房间, 宫理只能透过罩子看到他露在蓝色液体外的脸。
宫理一直觉得很不爽柏峙,她想打入上层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找机会干烂柏峙那张臭嘴。在赛场上弄死了柏峙,也没人说什么,活该他来玩黑赛就是了。
但现在柏峙被揭露了身份, 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来玩黑赛了,甚至宫理想要捉到他都可能不太容易了。
再加上柏霁之被打成这样, 他只是断了辫子, 脸上被划了一道,她感觉有点不爽。
宫理觉得四个多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说现在就去追上柏峙的车, 试试掰断他两根肋骨试试, 宫理现在很想跟他在爆炸与拳拳到肉里爽一爽。
她正要低头设定一个四个多小时的闹钟, 赶在柏霁之醒之前回来, 忽然收到“红毯计划”组内发来的消息。
酸糖来活了宫老师奥黛比晚间谈话节目邀请缪星了咱们是她四个时段里最后一个这可是万城最火的晚间节目之一啊
宫理正要回她信息,就看到酸糖发来一张谈话大纲和时间表,她赫然看到,当天晚间的四个谈话时间段内,柏峙就在第三个
看谈话大纲,他是之前就预定来宣传门派大比的。如今又出了赛这件事,估计这个晚间节目绝对会抓着他不放。
操。
缪星这个身份,要跟柏峙上同一个节目。
宫理笑了起来。
柏霁之从修复仓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浓的炸鸡味。
宫理盘腿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一边看着全自动人形包饺子机的手工视频,一边在吃着汉堡炸鸡大笑。
她饮料杯里已经喝得没东西了,只剩下一点小料和冰块,她嗦的哗啦哗啦直响。
她好吵啊。柏霁之忍不住想笑。
宫理还没发现他醒了,还在那儿晃着腿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柏霁之一开口嗓子有点哑“你都把我吵醒了。”
宫理抬头看他,收起光脑“你也该醒了,这可是按分钟收费的。起来吧别赖床了。”
柏霁之要跨出修复仓,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宫理放下炸鸡汉堡,擦了擦手,去房间另一边拿来一沓新衣服,甚至还包括几条没拆封的短裤。
宫理“你都没多带衣服。之前那爽哥套给烧了,我就去买的。”
柏霁之急急的坐回了修复仓里,修复仓内深蓝色的液体遮挡住了他。
宫理真不讲究,就开始拆封,把短裤扔给他“喏。先穿内裤吧。还有件t恤。夜里又要突然降温了,我还买了风衣和裤子”
柏霁之接住短裤,盯着她。
宫理一撇嘴,转过身去,继续给他其他几件衣服摘吊牌,随口道“你就没想过你被扒光扔进修复仓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啊万城这天气真烦死了,没有四季,早上盛夏夜里就能过冬”
柏霁之连忙跳出修复仓急急穿上短裤,深蓝色液体迅速从他身上落下去,并不沾身,他道“给我t恤。”
宫理回头看他,目光扫过他肋下和肩膀,柏霁之被她看的都想抱住胳膊躲避,但她眼神又像是在农贸市场挑菜,他成了她眼里不用掐头去尾也可以装进袋里的鲜嫩豆角,她终于把衣服扔过来“这修复仓还是有点用。不过刚刚他们说你还是体温高,有一些指征不正常,你是最近病了吗”
柏霁之快速套上衣服“我不知道,确实最近会有点不太舒服,睡也睡不好”他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了一下,很僵硬的转了话题“我很怕你去追杀柏峙。”
宫理当然不会说自己差点就这么做了,她耸肩“我可是弱小无助可怜的小黄鸭。”
柏霁之穿上一件青灰色的套头抓绒高领衫,还有黑色长裤,他注意到裤子后头竟然是有尾巴洞的
宫理“真不愧是大商场,改裤脚的铺子可以开各种尺寸的尾巴洞,我就随便比划了一下,合适吗”
柏霁之扯了扯裤子后头,其实有点紧,有点勒尾巴根。但宫理能这么细心他已经很惊喜了,也不好说什么,就抿嘴道“嗯,合适的。”
她把帽子递给柏霁之“走吧,这次让你坐摩托车。不过这个点已经没有卖柠檬水的了。”
宫理怕他因为他母亲的事儿伤心,有点哄他的意味在。柏霁之似乎很好哄,他笑的犬齿都露出来,但又觉得自己乐得太明显,又咬了一下嘴唇“大半夜的,喝什么柠檬水,走吧。”
宫理跟他骑车出去,万城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永远都有霓虹、行人,吵闹的红绿灯,永远蒸腾锅气的脏摊。橘黄色的灯光从宫理头盔上甩下光丝,她从后视镜看到柏霁之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帽子,他耳朵被压在帽子下头,被风吹动耳朵尖绒绒的软毛,他没有戴耳朵上的银环,显得手感很好的样子。
他似乎开口说什么。
宫理开得太快,听不见,喊道“你说什么”
柏霁之几乎是把尖下巴戳在她肩膀上,对着她脖子和头盔的缝隙喊道“别担心我”
宫理缩了下脖子。
他又喊道“我什么都不怕的。他要是抓了我母亲,我就救她出来我以为她死了,能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很开心”
宫理在头盔里应了一声。
柏霁之“你说什么”
宫理“我说你他妈别再冲我脖子喊话了,我脖子痒”
柏霁之大笑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也搂住了宫理的腰“宫理我不害怕以后要是我捅了天大的篓子,我就来找你,我就赖着你让你帮我”
宫理在头盔里笑了一下“我收费可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