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到在这个界面上方,似乎有上传数据的文件名称。
双臂 v231改进版
双腿 v231改进版
直径23颅骨及少量组织样本模型
这些是
这些是宫理身上缺的组件
她毁掉的双臂双腿,她额心的洞
tec真的是这具仿生身体的制造者
宫理虽然吃惊却也觉得合理。她能感觉到,tec绝对在暗处窥伺。
但她已经把自己在原著故事里的剧情搅得稀烂,又做事从来不守规矩,对方却从未对宫理进行过任何阻拦。
是不想拦她还是拦不住她
宫理对着界面思索的时候,凭恕已经走过来了,他看到文件名外加宫理现在身上的样子,也一下子猜到了“看来这是个仿生义体打印机,你要打印吗”
宫理“试试,大不了整个机器爆炸炸死我们,要不然就是义体里有病毒,直接入脑弄死我。”
她点向了是否打印的是。
玻璃罩内的机器缓缓动了,先是大量红色凝胶缓缓被注入金属水槽内,凝胶平整后,几个机械臂开始吐出各种材料,飞速在凝胶内勾连制造。
罗姐闻声靠近过来,贴着玻璃罩往里看“靠,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啊它不需要手动校准调整吗”
宫理看着一双手臂,在凝胶中被制造着,是不是只要有她的图纸,tec能制造无数跟她一模一样的仿生体
不,也不对,宫理明明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长得跟栾芊芊很接近,如今却已经很难再找到她们容貌之间的相似之处了。
这仿生体像是一个胚胎,一个容器,仿佛是给它加入什么样的灵魂,它就会产生一些变化。
而且至今她遇到的类似的仿生体只有她一个,tec似乎从未量产过。
为什么不肯量产
凭恕道“你看这里。这是装什么的架子”
宫理走过去,只瞧见那里有一排排小小的嵌槽,嵌槽前方有数个机械臂,但一切都被封在玻璃墙后。
嵌槽都空了,每一个嵌槽下对应着一张小纸条。
曾经从架子上取货的机械臂,捏着一支黑色粗油笔,被设定好的程序,将每一个纸条上的字都抹去了。
宫理“我猜是放芯片的架子。”
凭恕两手拎着枪,站在那里“它是神经病吗一切都是自动化,却在这里用纸条写名字,做个自动化对应序号的列表不好吗”
宫理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她看着有些脱落掉在地上的纸条,就像是秋天的蛾子尸体,卷曲的落在地上,能看到纸条背面有一些无法辨认的凹痕,是确实被人落笔写下而非打印的证据。
宫理“或许,他觉得名字很重要。”
凭恕也看到那脱落的纸条,道“在这个时代,名字当然很重要。”
宫理转头看向他,他却拎着枪走开了。
这一对仿生手脚的打印,着实需要一些时间,而罗姐将工作台跟服务器连接后,搜寻了一圈也无果“只能查到,这里确实在一年多以前被启用过一阵子,但出于什么目的,都做过什么,完全查不出来。”
宫理对罗姐的水平不甚了解,凭恕却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有种高人耍咱们玩的感觉,说句实在话,义体潮、元宇宙以及人工智能这搁浅的岸滩上,都没几条活鱼了,能让你完全捉不着痕迹的人应该不多。”
宫理拧起眉头来。
她之前老听人说什么义体潮,也在a1图书馆找过书,对当下稍微有点了解。
凭恕说的没错,这是一个退潮时代。
也就是人类幻想的几条通往星辰大海的路全都堵死的时代。
星际探索根本突破不了能量消耗与速度限制,目前还没完全逃离过柯伊伯带。现在只有绕月的某座大型空间站,是新人类们逃离天灾的工具,但天天还要从母星上吸血要粮。
全义体化看看刀球赛场的那群人,目前一切的改造仍然无法离开原生大脑。从最早在仿人上连续遭遇技术瓶颈,到后来根本就没人想要类人义体,大家都追求实用、力量与华丽。
元宇宙瑞亿为首的资本集团,在几十年前开启了元宇宙时代,但迅速因为种种运营问题导致计划破产。成千上万抛弃肉身去往意识空间的人再也回不来,打造的乐园就像是停止运维后不断崩塌的空中小岛,每日都有无数意识挤在那里苟延残喘。
人工智能它仍然是那个你问今天多少度,会在知识树里搜索答案告诉你的“智库”,一个知识库无限大的siri,帮助你识别、辨认、决策的“工具”。但根本没有诞生“人造意识”。只是它会插科打诨会聊天,让人有种它有意识的错觉,但它根本无法分辨“引申含义”,分辨“你与我”的区别
科幻中让人类社会有巨大改变的科技,目前没有一个达到让人满意的效果。星际称霸人造意识管理世界全民进入赛博空间
都是半吊子。
而且细品起来全是生意,一个个都跟诈骗概念股一样。
生活在这个时代,人们依然像过去的几千年大部分时间一样,感慨“人类没救了”。只能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天灾星球上苟延残喘,毫无前路。
那些人类自认为无所不能的黄金时代思想,不过是像一个胆小的普通人间歇性发作的自负而已。
宫理当下,正处在上一个自以为黄金时代的浪潮褪去之后。
罗姐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追踪不了它,但这搁浅的滩上也不是没有水洼,最近这方面的乱事儿也不少。说不定最近又要有哪个大公司宣布第三次义体潮要来了”
玻璃罩那头,忽然叮的一声后,响起了提醒她胳膊腿儿新鲜出锅的音乐
“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嘿嘿”
“如果感到幸福就快快跺跺脚哟哟”
草。
宫理承认自己胳膊腿被机械臂拎出来的时候,她听到这歌忍不住笑了。
玻璃罩缓缓降下去,宫理没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她上前去接过这对肌肤柔软的手脚,跟她本来的似乎很像,但手指少了她这半年来耍刀玩枪练出来的薄茧。
罗姐道“咱们走,带去我那儿,我检查一下之后你再更换。”
宫理抱着胳膊腿往外走,忽然看到那新生的右手手腕内侧,有一块小小的文字纹身。
她凑上眼去看。
“嘘不要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