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他们的视线开始变得昏暗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他们似乎要彻底融进那血湖当中

也是此时

在那安静而黑暗的血湖底

许凡手套中的老黄皮，开始缓缓发烫

黑暗里

许凡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但是

下一刻

许凡又感觉自己似乎能够呼吸了

身上的压力好像没了

血腥味也不见了

那所有和血湖有关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许凡感受着。

他尝试着睁开了那紧闭着的眼睛。

然后

他愣住了

只见得

在他的面前，不是那黏稠的血湖，而是一座安宁祥和的寺庙，寺庙里还有着不少和尚，他们扫着地，挑着水，收拾着香炉，一个个各自忙碌着

许凡看着有些懵。

也是此

时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许凡的身后响起“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你手中的露水，给主持送过去”

许凡转过头

一名中年和尚站在他的身后

他看着眼前的许凡，直接催促道“别愣着了啊，快些过去，主持等着用啊。”

许凡闻言回过神。

他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变了模样，他穿着一件和尚袍，头上点着结疤，他似乎成为了一个小和尚

同时

许凡的手中还端着一碗水

水里盛放着很清澈的露水，泛着点点波澜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都说不听呢，拿给我拿给我，我去给主持送去。”那中年和尚眼看得许凡还呆愣着，似乎有些急了。

他拿过许凡手里的碗，转身匆匆朝着远处走去。

许凡看着。

他想了想，决定跟上看看。

他跟着中年和尚，一路走过廊道，穿过院子，来到了一个院子里，然后许凡看到了另一名看似颇为年轻的和尚，那和尚穿着袈裟，站着一棵柳树下

那微风吹来

柳枝摇曳，佛袍轻摆，衬得那和尚很是超然脱俗

中年和尚看着。

他赶忙走上前去，将水碗递上“主持，你要的朝露水”

年轻的主持点了点头。

他拿着水碗，直接以佛印对朝露水施以净化，然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柳树，单手竖立道“愿我佛慈悲，度化你的妖煞之气。”

说完他将碗中的露水，一点一点的浇在了柳树上

很是细心

许凡看着。

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眼前的主持，应该就是当时周常春说，那个曾经

救过柳树精的主持

所以

我现在是在柳树精的记忆里

接下去的日子。

许凡就这样一直待在寺庙。

他发现，几乎每一天，这位年轻的主持都会给柳树浇灌露水，然后，他就会坐在柳树下，和柳树念读经文，讲颂佛理

一天又一天

这位主持几乎从不停歇

只是后来

不知道从哪天起

主持的身边，多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每天都会来寺庙里，陪着主持给柳树浇水，为柳树诵经，宣扬佛法。

“小和尚，我陪你浇水，你教我大乘佛法啊。”

“小和尚，你明明那么年轻，为什么别人都喊你主持呢。”

“小和尚，我今天看中一个手镯可惜被别人买了”

那姑娘笑嘻嘻地围绕在那主持的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只是那年轻的主持，却始终没有回应她。

许凡静静地看着。

起初

他以为这姑娘是柳树精所化

后来

许凡了解到

这姑娘不是柳树精

这姑娘是山下赵员外家的女儿，她因为一次失足落入水中，被主持所救，所以从此就打着报恩的名义，经常来山上，寻找主持聊天。

后来的后来

赵家姑娘经常来寺庙里。

年轻的主持，为了躲避她

他不再去柳树下浇水

他躲到了大殿里的佛前，日夜坐在佛前低吟诵经

整个大殿中，似乎只听得到他低低的佛音，赵家姑娘来了后看到，她也不气，她依旧继续带着她那轻盈笑意，继续来古殿里看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和尚，看，我今天买了个镯子，很漂亮”

“”

“小和尚，他们都说我的身材很好，跳起舞来很美，要不要我跳给你看”

“”

“小和尚，你这的路，我快比回家的路，都熟悉了呢”

“”

“大师”

那一天，她忽然变了称呼。

大殿里静坐着的年轻主持，也是心神微动。

“嗯”他难得的吐了一个字。

赵家姑娘站在他的身后

她穿着霞帔，戴着凤冠霞，红妆素裹，看似笑得灿烂。

“我要嫁人了呢。”

那一刻

不知何故，佛珠散了一地。

大殿里。

许凡看着。

他那心中不由略有复杂

那是一种，他都说不上来的滋味

也是这个时候

一道清幽的声音，在他的身侧响起“是不是很感人”

许凡转头。

不知道何时，他的身边已经站了一名白衣女子，这女子生得清秀，一双眉毛犹如柳叶，她静静地看着佛前的主持和赵家姑娘，幽幽道

“这本来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可是，没人知道，在这个故事之前，是我先和他表白的，而他当时和我说，他是佛家人，他的心这辈子都属于佛，我信了”

“我开始乖乖跟着他念佛，安静地不再奢求其他，只愿一心做陪着他的妖”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又出尔反尔，将他的心，送给了赵家姑娘”

“这是为什么”

白衣女子

看着，她那面颊变得狰狞，涓涓的鲜血从她的身上冒出，染红了她的白衣，让得她那一身的衣物，硬生生地变成了嫁衣

“他要娶的人应该是我”

那一刻

寺院里，那棵柳树，红了一片，犹如挂上了一道道血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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