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他才在一座山上落下身形。
此山千丈高下,乍看上去似乎与天地格格不入,但是看久了又觉得它本来就应该是天地的一部分。整座山以石头居多巨石耸立,怪石嶙峋,奇石遍地。石缝间丛生着大簇的铜铁荆棘。
这种草植质地细密坚实,生命力极其顽强,不惧环境恶劣,是百蛮山比较出名的特产之一。
今晚浮云蔽月,星斗黯淡。忽明忽暗的月色下,百蛮山犹如一头庞大的野兽,正伸出爪牙,对着天空无声的咆哮。
虚措折了一段荆棘,嘴里念叨了几个古怪的字节,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一栋黑色建筑之前。
这座建筑高有数十丈,全部是由不规则的黑色巨石垒成,以一种灰色的胶泥贴边,大大小小的石头表面上刻着或繁杂或简单的图形
有的像会说话眼睛,喜悦或悲伤,淡漠或恳求,一望即知;
有的像用铜铁荆棘绞成的拐杖,丁字形,或横或立,或从中弯折;
有的只是一个简单线条,直线,弧线,或者弯弯曲曲;
更多的是根本看不出在表达什么的图画。
如果从上空俯视,建筑整体像一个七角星,位于七个角的房顶均是尖拱,而中心处的房顶是圆顶,高出其它七个房顶一大截。
虚措站在两扇黑色巨门前,他手上捏了个法决,嘴里又开始叨咕,不过这次却能听懂
“万物有灵,水或者风,石头或者梦。以吾之灵为桥,以吾之魂做路引,巫师虚措祈请万灵为我开启祖巫之门。”
黑色巨门无声无息开启,他走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虚措轻车熟路,七拐八拐,来到位于黑色建筑中心处的房间。
房间里有光。房顶垂下数百条绳索,每条绳索下有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种样子奇特的虫子。它们高约三寸,类似于胡蜂,生有四片透明的翅膀,在托盘上站着扭来扭去,形似跳舞。
每次扭动,均从翅膀下钻出一团银色的辉光。千团辉光令房间忽明忽暗。
辉光下,席地而坐的六名黑袍人脸上神色不明。
这六人五男一女,相貌各异,正围成一圈,各自打坐。
“唉。”虚措进来,先叹息一声。
“怎么样”这人背对着门口,却第一个出声,嗓音低沉。
“没成。”虚措摇了摇头。
那名女子问“如何没成”
虚措走上前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说道“楠鸿门下的小弟子都能与我过上几招不败,更别说还有个酒疯子。即便咱们甘附骥尾,怕”
坐在他旁边的男子冷哼一声“楠鸿的架子忒大了些,咱们也不必看不起自己,祖巫的本事并不比谁差”
“奈何有灵之物越来越少,再说,楠鸿都看不上你,剩下那七派还能看上”这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憨厚。
一个大嗓门喊道“大造,你少泼凉水,有主意便出主意,没主意便闭嘴。”
“分歧,争斗,然后毁灭,这是天道,也是惩罚。”这位声音冷漠,不含丝毫人类情感。
屋内一时沉默。
半晌,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有些犹豫,“不然我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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