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三口两口吃完食盒,取过竹筒喝了水,这才细问究竟。他今早去提水时看到辛立东和于冠雄二人切磋,没想到辛立东这么快就被门里处死了。陈小山虽然和他很少来往,但是三年同门,知道消息后还是略感哀伤。
听梁波小声说道“早上辛立东被于冠雄告发,说他是奸细。门里来人询问,查出结果后辛立东被当场处死,于冠雄被废去修为,赶出山门,连带林管事也受了牵连。”
杂役弟子所居之处本来有一位林姓管事常驻,但由于这些人修为浅,门内又禁止私斗,一般出不了大事,故此林管事一般都住在山下的宗门驿站,平时连面儿都不露。
梁波说完后摇了摇头,一张胖脸看上去有些苦闷。
陈小山知道他的心事,便安慰道“你来的时间晚,又开了两条灵脉,用不着担心这次被遣送回去。”
梁波叹了口气“我的水平自己心里有数,迟早的事。当初能来楠鸿还是家里走了不少门路,家财散得差不多了,要是被赶回去还真是没脸见人了。”
陈小山心说,我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不敢做什么保证,暂且先记下人情吧。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只说“好好做事,别想太多,就算被遣送回去门里也会下发两颗灵丹,价比千金,足可以抵过了。”
梁波的性子倒也开朗,听了这话后点点头,不多时嘴上哼了个小曲儿,出去遛弯儿了。
等他走后,陈小山在门外看了一圈,见四下里无人走动,这才又回到木屋,把门关好后盘坐在床,探手入怀时顿了一下,空手而出。
“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拿出来,一切还是等稳妥之后再说,不差这一两天的时间。”
早上刚从黑衣男子那里得了一只储物袋,陈小山虽然心急,想知道储物袋里装了些什么物事,但是他谨慎惯了,这个时刻更不敢放松,很怕这来之不易留在山门的机会又溜掉了。
一天很快过去,晚上陈小山不敢睡得太实,担心东西被别人偷去,又担心被谁告发,到后来开始担心进不去外门,如此种种,直到天色发白才眯着了一会儿。
早上迷迷糊糊起来后在水潭边上洗了把脸,再度拎着木桶去山顶提水,回来时正看到梁波和一个白衣童子在木屋门口说话,顿时猜到给自己送信的来了。
楠桦山脉有许多峰头,这里是杂役弟子所居的弟子峰,内外门弟子和门中长老都在别的峰头居住,往往要靠一些伶俐的童子两边传信。
此时陈小山心里紧张,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向二人所在。梁波抬头看到陈小山,伸手招呼道“快点儿,门里找你的。”
陈小山放下木桶,稳了稳心神,来到木屋门口,先谢过师兄,这才看向童子。童子神色淡淡,半点看不出孩童该有的天真,他只打量了陈小山一眼便冷冷道“你这就搬去外门,下午准时上课,不许迟到。”说完便不见了踪迹,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术。
陈小山不和一个孩子计较,对梁波拱手“师兄,我等下就走,你好好干,以后我再过来看你。”梁波笑着摆手“别等了,这就走吧,第一堂课迟到了不好,这水我帮你拎。”说着主动走过去拎起水桶,又冲山下扬了扬下巴。
陈小山不再多说,进屋拿起早打好的包袱,在屋内打量了一圈,出了木屋,关好房门,顺着房舍前面的山路,来到了密林边上的一棵树下,从腰间解下杂役弟子令牌。
令牌是不知名木料所制,青色,入手微沉,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正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羽大鸟,形似孔雀,眼神却比孔雀凶狠得多。
背面中央是弯弯曲曲的道家云篆,用一个粗线条的方框框住。右下方空出来的地方有几个小字,这是陈小山唯一认识的楠鸿派杂役,陈小山。
此时他驱使体内真气,将之注入令牌。
令牌很快发出一阵清光,眼前的高大树木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宽长长的吊桥,两侧都有安全绳索,前方藏在迷雾中,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陈小山毫不犹豫的走上了吊桥。
山风从下方吹上来,带起大团的雾气,吹得脚步有些蹒跚。这一蹒跚,行进便愈发艰难。脚下的山风和身边的云雾忽然变得时缓时急,体内的真气也跟着到处乱窜,连呼吸都不顺畅,到后来根本没办法迈开脚步。
呼
陈小山反手扒着吊桥一侧的绳索喘了口气,向对面眺望。远方的山峦在云海内若隐若现,显得缥缈神秘,美不胜收。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教书先生说的一首词,词的大部分都忘了,但是最后一句始终记忆尤深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