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一群衣甲不一,蒙面裹头的人正和金兵激战,一看就不是正规的宋军。
不仅如此,这群人的武艺也看起稀松平常,往往二三个人才能战得下一名金兵。若不是他们先以弓弩突袭,加之金兵腹背受敌,这群蒙面人怕是要自寻死路。
不过,蒙面人中也有例外。
只见那人一袭黑衣,黑纱蒙面,一柄长剑在手,夜色里只见寒光跳跃,所到之处,金兵皆中剑倒地。
亥言虽看不清此人是谁,但这剑法太熟悉了。
尤其是在豹林谷听过无涯子解剑之后,这套从诗句中悟出的无涯剑法,他虽不知其招,但却已深悉其意。
这不正是柳如烟吗
原来柳如烟押着完颜杰律向北坡退去。到了后山之后,她又挂念着手下的众兄弟,随即将完颜杰律绑在一棵树上,并留下翠荷看守,自己又返身杀了回去。
柳如烟杀得痛快,亥言也看得过瘾。
待柳如烟四周再无活着的金兵时,亥言飘然而至,落在了她面前。
“柳娘子一向可好。”亥言笑嘻嘻道。
“小和尚,是你”柳如烟这回只有惊喜,再无惊愕。短短时间里,居然连连遭遇故人,也让她不禁心潮难平。
“不光是我,还有呢。”亥言调皮道。
“武大哥也来了”柳如烟眼睛一亮。
“那是自然。不过这会儿估计还在拿金人撒气呢。”亥言道。
“小和尚,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说话间,武松不知何时已飞身而至,一手拍在了亥言的光头上。
“武大哥”
“妹子。”
夜色里,柳如烟摘下面纱,四目相对,却一时无言。
“好了,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亥言冲着武松道,“这道劫得也算是值了。”
虽是故人重逢,万千牵挂涌上心头,但在这兵戈之地,自是也不便先过多叙谈。
于是众人先合兵一处,合力杀散了山谷中的金兵。随后,众人和静觉和令虚等人会合,一清点,截下了足足有二三百车。
山谷外,增援的金兵还在陆续赶来,只是谷口被车马堵住,一时无法大军杀进。
令虚则让丰赫扬和驾连山率二百人,以弓弩封住谷口断后,且战且退。
如今的问题是,如此多的车马,该拉往何处
“由此往西约三十里,有一处太公山,奴家之前一直在山中驻扎。”柳如烟道,“我等可先引车马往山中暂避,各位以为如何”
静觉和令虚也正愁夺了这么多车马,该如何处置。因为刘浩已奉宗泽之令,率本部人马向东往开德府而去,此地方圆五十里之内再无宋军驻扎。一听柳如烟此言,也正中下怀,欣然接受。
不过,即便是有了去处,这几百车也不可能悉数带走。最终柳如烟提议,将装载着书画典籍的拉走,令虚也点头称是。
除此之外,其余车上还有不少礼器、法物、舆服等,皆是皇家御用之物,但也只能舍弃。毕竟,金人大军在后,拖着几百车重物难以脱身。
主意已定,众人也不再迟疑,押着挑选的车马一路向北出了山谷,再折向西行。
当然,除了数十车书画之外,还有一个俘虏完颜杰律。
一路上,武松和柳如烟并马而行。
柳如烟所骑的正是亥言的那匹汗血宝马,亥言执意要让于柳如烟,他自己则坐在一驾牛车之上,悠然自得。
说起杭州一别之后的事,武松让柳如烟先说,因为他还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将陈琦之死告诉她。
原来,在得知汴京城破之后,柳如烟就和曲正风率领二百人离了山寨,一路北上。
柳如烟也知道,她这点人马于汴京之围于事无补,也不适合和金军正面交锋。于是她过了黄河之后,就带人隐于太公山山中,伺机而动。
三日前,柳如烟也得知了金人将押送书画典籍北归的消息。而柳如烟此番伏击金人,也正是为书画而来。
确切地说,她是为一幅画而来。
这幅画就是顾恺之的洛神赋图。
这幅传世名作一直被历代文人墨客奉为丹青圭臬,无数帝王将相也为之痴迷。
不过,柳如烟欲劫此画,却是另有缘由。原来,她在豹林谷时,曾听师父无涯子说过,这洛神赋图虽是画作,却暗藏了天数变化之玄机,若能破解其中玄妙,即可知天命,甚至可以逆天换命,扭转乾坤。
而此画一直被那官家视为私物,藏于御府之中,不见天日。直到如今,国难突降,殃及书画,也才让柳如烟动了杀机。
“这就是你暂时留下那金人性命的缘故”武松问道。
“确是如此。”柳如烟有些心虚,但不知道该如何和武松说起此中纠葛,“此人精通书画,手中必有画谱,应该知道这幅神作的下落。待我等安顿好,问他即可。”
“你如何知道他精通书画”
“嗯”柳如烟不禁一慌,“若是他不精通此道,金人怎会让他领军押送呢”
“也有道理。”武松点了点头,“毕竟他好歹也是个金国王子。”
“什么他是金国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