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花知道他们拦不住武松,手里的马鞭挥得更猛。狠不得能背生双翅,飞将起来。
三名金吾卫也知道自己拦不住武松,但听到脱不花口中以番语喝斥,这三人立如疯狗一般扑向武松。
金人越是以命相搏,武松越是觉得这马车之中必有乾坤。
武松不再犹豫。他空手连避三刀,终于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一名金吾卫的手腕。
只见武松手上发力,脚下同时踹向这名金吾卫的右膝,就势一提,竟将这名彪形大汉拎在半空。
一条七尺大汉,瞬间成了武松手里的兵器。
他单臂发力,抡起这条人棍,无招无式,只管抡向余下的两名金吾卫。
天下神力者,这几名久经战阵的金人并非没见过,但只剩单臂却还有如此神力的人,他们真没见过。
惊骇之间,另外两名金吾卫一时乱了方寸。毕竟,这抡过来的人肉兵器,他们不能挡,只能躲。
武松就是要让他们投鼠忌器。
抡了三下,也耗费了武松不少力气。见时机已到,武松腰膀发力,将这大汉扔向了他的同伙。
摆脱了三人,武松脚下一纵,飞步又追向马车。
如今的武松,驭风之力渐进,追上马车并不在话下。
眼看马车只有十丈之遥,利箭又至。
就在武松和三名金吾卫纠缠的功夫,马车上已换了驾车之人。
而脱不花则已经腾出手来,取得弓箭,控弦在手,立于马车车顶之上,引弓待发。
见武松追近,脱不花连环箭又破风而出。
脱不花知道伤不了武松,只求迟滞他的追击。
但武松此时已经怒火中烧。
三番两次遭遇,都是这恼人的连环箭坏了事。如今第三次交手,就算这马车里什么也没有,武松也要誓破此贼。
武松决定以命相搏。
当然,拼命也需要讲方法,而武松未带戒刀,唯一的方法就是头上的斗笠。
竹编的斗笠当然挡不住利箭,但斗笠也可当作暗器。
武松并不精通暗器之道,但他也不需要。
他只是把斗笠扔了出去。
为了腾出这扔斗笠的时间,武松在闪躲来箭时甚至稍微分了心神,一枝利箭擦着耳边飞过,在脸上划出一丝血痕。
斗笠飞旋而去,轨迹飘忽,直奔脱不花。
一顶竹斗笠自然伤不了脱不花。但飞行的斗笠,却先让脱不花刹那间失去了武松的视野,待飞到眼前时,他又不得侧身闪避。
虽然这只是短短的两个瞬间,但脱不花的出箭节奏却被打乱,连环箭法告破。
武松并不知道,这点干扰能给自己赢得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这点时间够不够自己逼近脱不花。
但箭已离弦,再无回头可能。
武松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驭风之力一直在精进。
转眼之间,武松已冲到了脱不花眼前,二人相距不足一丈。
脱不花也不愧是金国第一箭手。眼见武松已扑到身前,依然临危不乱,射出了最后一箭。
箭头撕开了武松左肩的衣襟,甚至划破了武松肩膀上的皮肉。如果,他左臂还在,那箭怕是已经中了。
脱不花也明白,这是他的最后一箭了。
松弦的那一刻,一股气浪已经迎面而来。
他听到了他那张金绘宝雕弓折断的声音,甚至听到了自己胸肋骨断裂的声音。
武松这一拳,挟风带怒,毫无保留。虽然脱不花内着皮甲,却也如断线风筝一般,从马车顶上直坠而下。
这隔纸破桩之力,让这位大金国神箭手就此丢了大半条命,怕是已成废人,再无引弓的可能。
见脱不花坠地,那坐在车驾上的另一名金吾卫也弃车而去,扶起奄奄一息的脱不花,朝客栈方向逃去。
马车没了车夫,犹自顺势奔驰。武松知道自己这一拳足以废了脱不花,也算解了心头之恨。再则,他还惦记着这马车中的东西,也不再回头追赶,而是跳上车驾,速速带住了马缰。
等马车停下,武松连忙回身掀开了车帘。
车厢里有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一个武松认识的人。
看到车里是钟老七时,武松也吃了一惊。只见钟老子手脚皆被绳子绑了个结实,嘴里还被布团塞住,蜷缩在车内。
原来,脱不花等人第一次去铁匠铺扑了空,并未罢休。翌日一早,他们又去了铁匠铺,把尚在睡梦中的钟老七擒个正着。
拿住了钟老七,脱不花等人便将其装进事先备好的马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