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那周军大营中的人,方才从乱糟糟中寻到了秩序。
段文昌被人搀扶着,穿着雪白的中衣,走了出来。战甲草草的披在他的身上,浓烟将他熏得有些烟熏火燎的狼狈,他愤怒地将手中的长剑一掷。
“段怡带的人不多, 咱们的数量乃是她的数十倍,是以她只敢骚扰一二,便落荒而逃。给我追上绞杀了去”
他说着,愤怒的朝着另外一边看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救火啊”
夜间的山风吹了过来, 彷佛烈火喷油一般,将那粮草烧得更烈。那救火的军爷呸了一口,骂道,“斥候还说那剑南军的粮草烧了,真他娘的瞎了狗眼了”
谁都知晓,他们中了段怡的奸计了
什么子时三刻来攻,什么锦城大火烧了粮草,都是她故意放给细作听的假消息,为的就是让他们熬到半夜三更,实在是困得不行,躺着入梦之时,夜袭。
三皇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血腥味夹杂着火烧粮草的味道,让他隐隐有些作呕。
他抿了抿嘴唇,拍马到了段文昌身边,“段相, 可否离开锦城,回京都去。就算”
就算他拿不下锦城, 也拿不到河山印, 更加拿不到那劳什子遗诏,陛下的儿子里,也只剩下他,是可以入主东宫的了,更何况,他压根儿就不觉得,做储君是什么好事。
段文昌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他强压住了心中的怒气,“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
虽然剑南军来的人并不多,但是周军已经两连败,越是这样,就越要大获全胜,不然的话,屡战屡败这四个字,要永远的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他一片雄心壮志,奈何三皇子他不思进取竟是那扶不起来的刘阿斗
段文昌想着,不由得想起段思贤来,早知道他按住了自己荒唐的想法,朝着一旁慌慌张张的大管家瞪去,“发生了何事,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庄子上么”
知晓段怡拿了河山印之后, 他便立即出了城,如今家中女眷,都住在附近的一处庄子上。这老管家是他在京城便用惯了的,忠心耿耿得很。
那老太监着急上火的凑到了他的耳边,“二姑娘,二姑娘不见了”
段文昌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
到处乱糟糟的,一大堆人取水救火,嘈杂得不得了。同袍的哭泣声,伤员的哀嚎声,还有清点人数的百夫长的怒吼声,夹杂在一起,几乎片刻也不得宁静。
“偷偷去找,若是天亮了还找不回来,便算了。”段文昌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老管家一愣,有些犹疑的说道,“相爷,那可是二姑娘二姑娘生得国色天香,这蜀中多山匪,若是叫人掳了去,怕是要遭大罪的。何不派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瑟,瞧着段文昌锐利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老奴知晓了”,他说着,轻叹了一口气,告退了去。
“没用的东西”
那厢段文昌气得肝胆欲裂,这边段怡同崔子更跑出了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