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胸中怒气升腾,欲要发作,元乾急忙对他使个眼色“上仙师兄,既然大师兄不能食荤腥,也不能饮酒,我们也不好强求,把这酒席撤了吧。另外给大师兄做点清淡的饭菜。今天天时已晚,大师兄又走了远路,请他早些安息,明天一早,我们再来商议制琴之事。”
二人出了山洞。上仙回望一眼,恨恨地说“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到了这里,竟然还敢惺惺作态,真正是死到临头不自知”
元乾说“上仙师兄,我们有求于他,得罪不起呀。只好低声下气赔小心了,一旦新琴造就,那就随便我们怎么处置他了。”
“看他这个样子,可能不会听从我们使唤,只怕还要生出不少事端来。我担心他答应来千竹苑只是缓兵之计,一旦让他动手制琴,他必定要生出许多花样来,那时候,又如何处”
“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他了。除非是他不想要他那条老命。”
上仙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他已是七十有六了,对他那条命好像并不十分看重,看重的倒是他那几个捡来的孙子孙女的命。”
“要是那个细春雨还在千竹苑,那就好办得多了唉,怪只怪绿英儿胆大包天,瞒着师兄放走了她,还搭上了一个百蛊箱。”
上仙喟叹道“是啊,细春雨,百蛊箱,其中只要一样还在我手上,也就是抓住了邰振子的命门”
“都怪绿英儿那个鬼丫头”气愤之余,元乾问上仙“兄长,我们是不是把她宠得有些过分了”
上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师弟,今后,你须要把她钳制得紧些了,她还年幼,如此为所欲为行事,如何了得”
元乾赶紧答道“是,师兄,我省得了。”
上
仙又说“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次事情办得差了,想要将功补过,天天四处奔波,寻找百蛊箱和细春雨的下落。吃尽辛苦,却不曾有半句怨言。现在,只希望她能将功补过,尽快地找到百蛊箱或者是那两个妮子的下落。”
元乾点头道“可惜啊,几天前,若不是那个端木长松从中插了一杠子,绿英儿就把细春雨带回来了。”他像是在问上仙,也像是在自己问自己“听绿英儿的描述,我怎么觉得这个端木长松有些似曾相识。”
上仙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元齐。”
“对,我也以为是他。他卷一阵狂风,轻而易举地降服了绿英儿。兄长,这是什么道法,以前好像是听无所闻的啊。”
“风雨雷霆,霜雪冰凌,法自然之法,律自然之功。以前曾听说过有一门道法,专事修习自然之力,变化其大小强弱,为己所用。估计元齐就是入了这个道门,而且,修为甚深,连绿英儿都把他无可奈何。”
元乾带几分担忧说道“这是我们的一个劲敌,如果他站到了邰振子一方,我们就添了一个对手。”
上仙却说“我还没有这个担心。”
“怎么,兄长,你以为元齐今后不会与我们为敌”
“一切皆有可能,但一切又要守循自身的法度。”上仙边走边说道“记得在蟒山的时候,除了邰振子,明道子最为看重的就是元齐了。元齐一直循规蹈矩,苦修明道子的忠恕之道,把几部圣人典籍天天捧读,倒背如流,为人也与圣人之道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越距。明道子说一句,他信十句,甚而百句。”
“那当初明道子还不是一样把他赶下了山。”
“赶下山不假,但明道子对他说的话却跟我们大不一样。”
元乾极力回想着“唔,对了,那时明道子
说,你天分甚高,应该修习更高的道法,一直留在蟒山,会误你终身。”
“明道子不会看错人,没有错看我们,同样也没有错看元齐。”
元乾不解地问道“但是,兄长你说日后元齐不一定要与我们为敌,又是依据的哪一条呢”
“我们临出门时,明道子又说了什么”
“这几句我记得最是清楚。他说日后不论我们师兄师弟到了哪一步,都要记得曾经同门为徒,不能反目为仇,不能互相杀戮。”
“是了,元齐把明道子奉为神圣,把他的话奉为圭臬,你以为他会违背明道子的这一番叮嘱么”
“他不会,他一定不会,忠恕之道已经入了他的骨髓,入了他的血脉,他一定不会背了师训。”
“正是如此。”
“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了,还是要想办法与他来往来往,请他要永远谨记明道子训教,不能背离了明道子的忠恕之道。”
上仙站下,背手道“把他先放到一边,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收服邰振子,使他静下心来,规规矩矩地为我们制琴。而不敢稍有违拗。”
“兄长所虑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