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不成其为理由。”
“那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我以为,是你还少不更事,没有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放的道理,更直接地说木就是你根本就没有一颗懂得感恩戴德的心肠”
春雨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上仙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春雨“我们本来毫无关系,你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你。是你硬闯进了千竹苑,我收留了你,让你吃得饱穿得暖,有人陪同,有人照拂。衣食无忧,饱暖无虞。来了几天,你就闹着要走,把千竹苑闹得不得清净。你是不请自来,我把你当做贵客对待,不但没有得到一个谢字,反而被你闹得寝食不安。你那时年幼,我不怪你。后来,你在千竹苑中一住就是数年之久,我也从没有严苛待你,你要学剑术,我让颐安教你
,你的任何要求,我也从未有过违拗。在我眼中,你已经跟颐安是一样的了,虽然跟我没有骨血关系,但是,我已经把你们都等同于我的骨肉。我也从未期待过你们能够结草衔环,报答我的养育之恩。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投桃报李,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不瞒你说,你刚才的那几句话我是听在耳中,痛在心中,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依然是形同路人。”
“上仙爷爷”
“你不要急着分辨,且听我说完。”上仙凌厉的眼风扫视在春雨脸上“春雨,我问问你,这几年中,你也还算安分守己,怎么近些时候突然就心性大变又闹得千竹苑家宅不宁呢”
春雨怯怯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我心性大变了”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好吧,我来告诉你,就是从绿英儿和她爷爷来了千竹苑,你就开始不安分了,闹了好多的事情出来”
“是么”
“难道不是么”上仙逼视着春雨“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我亲口向你揭示出来”
春雨一横心“我自己说吧,上仙爷爷,是因为听说绿英儿去了羊肠盘,他们来千竹苑,是要跟你一起,去羊肠盘上找我爷爷我怕你们要害我爷爷,我怕我爷爷被害了,所以才变了心性”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找你爷爷,你也清楚吗”
“听绿英儿说,是因为爷爷手上有一样宝物,你们一直都想得到手,上羊肠盘,就是要去问他把宝物要出来。”
“春雨,我要是告诉你,那样宝物并不属于你爷爷一人所有,他是鲜廉寡耻占为了己有,你相不相信”
春雨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摇摇头“我不信,我爷爷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在不谙世事的孩童面前,藏
起丑恶的一面,只把善良的一面示人,要蒙住你们的眼睛,不难办到。”
春雨不说话,心里在急速地思索,思来想去,爷爷在她心目中也是始终如一的值得爱重,找不出他身上有些微的丑陋。相反,看着正襟危坐在她面前的上仙,她觉得,上仙道貌岸然的表面,总有些令人不堪的东西在隐现。
见春雨久久沉默,上仙又开口了“春雨,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跟你爷爷,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总算要想方设法地要置他于死地”
春雨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唔,我也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那么想,就大错而特错了这样的想法,想必是你爷爷灌输给你们的吧”
“爷爷什么也没有说过。”
“这不是老实话。他如果是真的没有给你们讲过,那为什么元乾他们一来,你就上蹿下跳呢”
“仅只是有这种担心而已。”
“这种担心也是因为有了你爷爷的诱导”上仙在春雨对面坐下“你愿意听听我、元乾爷爷跟你爷爷的渊源么”
春雨木呆呆地点点头。
“好吧,听我从头说起。早年,我、你爷爷、还有元乾爷爷在蟒山之中,同时受教于一位高人,我们学艺的一共是六个人,其中我、元乾还有你爷爷我们三人最是亲密。你爷爷大我十岁,元乾爷爷比我们都小。我和元乾爷爷都叫你爷爷为大哥,那时,我们真是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白天,一起跟师父学剑,学玄幻之术,夜晚,在一张榻上抵足而眠。你爷爷颇有大哥心胸,把我们当成了亲弟弟来爱护。上山采了好吃的野果子,自己舍不得吃,揣回来我们三个人共享。如果那天饭少了,他情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师父和我们先吃饱。我们的衣裳脏了,他就收起来背到山溪边去洗干净,
铺在草地上晾干,又一件一件地折好,放在我们的枕边。因为学道太苦,我想打退堂鼓了,是他,苦苦地劝我,使我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春雨打断了上仙的话“上仙爷爷,听了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更觉得我爷爷是个好人了。”
“可是,春雨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你幼时一定念过三字经。三字经开宗明义人之初,性本善,性乃迁,习相远。就是一个意思坏人会变好,好人也会变成坏人,尤其是一旦心中被贪欲完全占据了的人。他眼中只有了他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的东西,其他的,全都不在话下了。”
春雨说“上仙爷爷,既然你跟元乾爷爷都没有贪欲之心,那为什么你们非要把那样宝物从我爷爷手上要过来呢”
“因为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我们三人所有,不是我们要把它要过来,而是看不惯你爷爷的所作所为。我们要找到他,三个人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既然是三个人共有,他就不能把它藏起来,为了独占它,躲到山里不见我们。”
“爷爷没有躲起来,他是因为喜欢山里的生活,才住到了羊肠盘上。”
“他没有躲起来那我们怎么一直也找不到他。这回,好不容易有了点踪迹,可是,我们还没有上山,他又逃之夭夭了”上仙甩甩脑袋,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一口气说下去“我们找他,找了三十年之久,费了多少心计,用了多少工夫,也只有我们才知道了。他为了躲我们,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风霜,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只要彼此间见了面,一席推心置腹的交谈就可以化解的恩怨,为什么偏偏费尽了心思也要逃避,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不惜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找他,去追他,不论他躲到天涯海角,不论他藏到阴曹地府,我们
也不会放过他,他必须要给我和元乾一个交代躲,是躲不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