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看着春雨。春雨也仰起头来看他,眨眨眼睛,笑成了一朵花“雪遇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雪遇哥哥”
春雨顽皮地挤挤眼睛,一手抓住了雪遇哥哥的腰带,这样,他就休想跑得了。春雨得意洋洋地说“对呀,你就是雪遇哥哥。不要以为你穿了这身衣裳,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那个雪遇眨巴着眼睛,大概是在回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是个什么来头“嘿,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抓着我腰带做什么”
春雨有点儿生气了,放开了两手,使劲地扭着腰“你还装,你还装,还装得不认识我,你不知道,我都等了你好久了天天都来等你,天天都来等你出太阳也来,下雨也来,刮大风也来没有一天不来的”
雪遇哥哥蹲下,把春雨拉过来“小姑娘,我就算是你的雪遇哥哥吧,那你告诉我,我们家里有些什么人”
春雨撅着嘴说“你不相信,你还要考我好,我告诉你,我家里有爷爷,有雪遇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哦,对了,还有伍婆婆。”
那人邪魅地一笑,说道“哎呀,不好,我怎么把你的名字给忘了。”
春雨真的以为他就是雪遇哥哥了,雪遇哥哥说把她的名字忘了,是在逗她玩。她抬手打了他一下“你坏,你还在装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你猜一猜吧”
“我懒得猜,你不告诉我就算了。”雪遇哥哥站起来要走“我还有好多的事,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家去吧。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在街上逛荡,要是遇见坏人,那可就麻烦了”
“雪遇哥哥,你不要走。”春雨急眼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好,你不猜就算
了,还是我告诉你吧,我叫细春雨,我姐姐叫细小雨。”
“细春雨,细小雨”雪遇哥哥品味了一阵“这名字真好听。”
“爷爷说,还是你给我们取的哩”
“哦,我倒给忘了。”他牵住了春雨的手“细春雨,既然你说我是你哥哥,那你就跟我走吧。”
春雨乐得眉开眼笑“雪遇哥哥,你带我上狮子峰么”
“狮子峰”雪遇哥哥眨眨眼睛“哦,对了,我们就是去狮子峰。”
“去看爷爷”
“对,去看爷爷。”
“好啊,好啊,”春雨蹦蹦跳跳地跟着雪遇哥哥走着“我们去找爷爷,不告诉小雨,她不想跟我去狮子峰,让她就待在草药铺里吧,成天地看那些干草,看那些干果子,那味儿难闻死了,我一天也不愿意待在那儿。”
雪遇哥哥带着春雨到了渡口,上了河上一艘小船。船夫摇着橹,把小船摇到了对岸。这不是上狮子峰的路,上狮子峰不用过河的。春雨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拉着雪遇哥哥的手问道“雪遇哥哥,去狮子峰不过河,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走错。春雨,你看,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们赶不到狮子峰了。再说了,黑灯瞎火的怎么上山呀。”他抬手指一指对岸一遍茂密的竹林“我们只有先在那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起来赶路。”
春雨这才释然了,她又问道“爷爷也在这里吗”
“他么,他不在,他在狮子峰上等我们。”
“那伍婆婆呢”
“她也不在。”
“那她在哪里”
“她么也在狮子峰上吧。”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跟爷爷呆在一起呢”
“我么,”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唔,
是爷爷让我下山来找你的。”
春雨乐得心花怒放“我就知道爷爷不会忘记我们的。雪遇哥哥,我们带不带小雨一起走呢”
“唔,明天再说吧。”
船靠了岸,雪遇拉着春雨,径直走向了那边竹林。踩着一条弯曲的铺满了竹叶的小路,走了许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白墙黑瓦的院落,院子很大,院墙向两边延伸,一眼望不到边。雪遇哥哥带着春雨,到了院门前,抬手敲门。里面有人在问“谁呀”
雪遇哥哥答道“是我。”
“哦,是公子回来了。”
“咿呀”一声,大门开了,门边站了十几个腰带长剑身穿白袍的人,他们都毕恭毕敬地向雪遇行礼,弯腰拱手,嘴里齐声说道“公子,您回来了”
“回来了,上仙在哪里”
“他老人家在后院等着您哩。”
雪遇带着春雨进了院门,春雨好奇地问道“雪遇哥哥,他们怎么叫你公子呢我还从来没有听见过有人这么叫你。”
“以后你就能经常都听得见了。”
“上仙是谁呀是爷爷吗,你不是说爷爷不在这里吗”
雪遇把一根指头伸到嘴边“嘘,不要胡乱开口,到了这里,要懂得规矩,乱说话,要闯祸的。”
春雨吐吐舌头,不敢再发问了,跟着雪遇脚步不停向院里走去。进了院门后,穿过一个月亮门,就走进了第二进院子,两座红瓦红墙的两层楼宇,掩映在几丛竹林之中。一缕悠扬的琴声,若有若无地在竹林间回荡。到了这里,春雨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敬畏之感,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跑着,努力地跟上大步如飞的雪遇哥哥的步履。
又穿过了一道角门,门外是一遍更加茂密的竹林,一道溪水,在竹林中蜿蜒地穿过。竹林中有
一座亭子,幽幽的琴声正是从亭子上传来的。抑扬顿挫,飘飘漾漾,这时,连雪遇哥哥都放轻了脚步,好像唯恐惊动了弹奏古琴的那个人。春雨依稀地觉得,这个弹琴的人应该就是雪遇哥哥口中说到的上仙了。她心里很是诧异,才不过短短的半年的时间,雪遇哥哥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不但是穿戴变了,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变了。更加奇怪的是,别人见了他都要行礼,还十分敬重地称呼他为“公子”。而且,他还有了一把长剑,一把装饰十分精美的长剑。记得从前雪遇哥哥没有剑,他一直拿着一把木剑练习剑术,一练就是好几年,一直都是用的那把木剑。现在,他又是从哪里来的一把长剑呢春雨越想越是疑惑,隐约地有了一种做梦一样的感觉。从走进这座院落开始,做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她想把自己的手从雪遇哥哥的手中抽出来,然后,转身就跑,逃出这个弥漫着神秘气息的院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雪遇哥哥拉着春雨,走进了竹林中的亭子。弹琴的人抬头看见了他,停止了弹琴,站起身来,微微地笑着,问道“颐安,你回来了”
雪遇哥哥恭谨地拱手行礼“回来了,上仙爷爷。”
春雨站在雪遇哥哥身边,偷眼看着上仙,他好像跟爷爷一般大的岁数,脸膛红红的,一双眼睛透出锋芒,似乎能一眼看透人的心思。已经花白了的头发在头顶上梳成了一个发髻,再用一根翠绿的簪子别住,然后,再披散下来,垂在肩后。他也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腰间扎着黑色的带子。长袍子上的袖口和领口都绣了淡紫色的小花,不过,比雪遇哥哥的更精美,更细致。春雨觉得,这些花跟伍婆婆绣出来的一样好看。
见到了上仙,春雨紧张的心情反而有些放松了,她躲在雪遇哥哥身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