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说“雪遇哥哥,你要好好地学,以后好教给我。”
“好,一定教给你。”
老者敬佩地对伍氏说道“还是你有办法啊,寥寥数语,就让这个骄横的小丫头心服口服。”
伍氏退后几步,隐进了屋门后的暗处“老先生谬夸奖了,说起来还是你对几个孩子教导有方啊。个个都明事理,懂得好坏,识得高低,知道体谅长者。”
老者答道“其中也有你的功劳啊。若不是你天天对两个女孩儿言传身教,她们不会如此明礼。而且,有些话,只有你,才好对她们说起。”
伍氏低声地说道“这是应该的,也是为了报答你的恩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良心上也觉得有点安慰。”
“不要总说这些话嘛,总是挂在嘴上,就显得忒见外了。”
“不然,”伍氏恭谨地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父母生前耳提面命教导我的。伍氏不敢须臾忘记先生的收留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只有竭尽所能,为养育几个孩儿尽我绵薄之力了。”
“好吧,请你日后多教她们些女红针黹,能把你的绣工传给她们最好,她们长大成人了,如果生计艰难,也好养活自己。”
“是,伍氏省得了。”
雪遇跟了爷爷到了屋后,此时月亮已经上了中空,更加皎洁明亮,几点星光,被月色遮掩,闪闪烁烁明明灭灭,几朵莲花似的云彩,飘浮在夜空之上,像是在追追逐着那轮明月,时而遮住了它,时而有羞羞怯怯地躲到了一边。
老者挽起衣袖,拿起了一根竹竿,站到了雪遇对面“来吧,雪遇,今天还是陪你练削功。”
“是,爷爷。”
二人面对面地站好,雪遇出手,木
剑斜着刺出,老者用竹竿抵挡,你来我往,一来一去,木剑与竹竿相碰,发出“啪啪”的响声。大约有了十多个来回时,雪遇突然就露了破绽,被老者一竹竿刺在了右胸上。
雪遇收了势“爷爷,我输了。”
“是呀,才十几个回合,你就让我破了功。”老者收起了竹竿,问道“雪遇,你今天好像有些儿心不在焉,是不是呢”
“是有些儿,爷爷。”雪遇老实地承认了。
“你在动什么念头呢”
“爷爷,我在想,要是春雨真的要学武功,我们教还是不教她呢”
“你还记挂这这件事情哪”
“是呀,爷爷,我就是在想这个事情。”
“小丫头一时兴起,过了,也就忘到脑后去了,不用理会她。”老者说道“吃虎奶长大,果然沾染了虎胆雄心啊。不过,小雨也是吃的虎奶,怎么跟她就不是一样的性子呢这倒有些奇怪了。”
“爷爷,看她的样子,她是下了狠心要学武功的。我们也答应了她,要是到时候不教她,她可能要闹的。”
老者不了然地说道“一个小姑娘,学什么武功啊雪遇,跟你说实话把,就是你,我也不愿意让你入这个门的。你要知道,进了这个门,难免不遇见刀光剑影,难免不遇见血光凶气。”
“爷爷,我不怕。”
“可是爷爷怕呀雪遇,没有办法,我们爷儿俩相遇,是缘分不假,不过,爷爷怕的是,可能也是你命中一劫啊”
“怎么会呢,爷爷”
“唉,爷爷是被凶险缠身,原想一个人孤单单了却此生,不想上天却让你我相遇,然后又有了小雨春雨,你们的命运跟爷爷交缠到了一起,是福是祸,不能预卜。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惟愿你们能平安长大,平安地
过完一生。”
雪遇默不作声,听着爷爷款款道来。爷爷的话越来越直白,看来,他将要把他守了多年的秘密向自己和盘托出了。爷爷过去的生活中一定有很大的曲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说出来。只有等待下去,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爷爷的话里,也有太多的担心,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雪遇,还有细小雨和细春雨。究竟有多么凶险,有多么危难,爷爷没有细说,但是,从他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中可以觑见一斑,一定是难以想象得到的艰险困苦。尽管如此,他并不后悔遇见爷爷,他愿意跟爷爷一起,共度难关,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爷爷的安全。
老者不知道雪遇心里转着的念头,他又拿起了竹竿“来吧,雪遇,再来五十个回合,就可以安歇了。”
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是小雨的声音。顿时,雪遇一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拔腿就向屋里跑去。哪知爷爷的行动比他更快,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倏”地一下,就射进了屋门。雪遇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也冲了进去。
等他们跑到,伍氏已经把小雨抱在了怀里。正在查看她的伤情。回头看见雪遇和老者来了,她说“不打紧的,就是头上磕破了一块油皮。”
“怎么回事”
“她跟春雨打闹,小雨在前头跑,春雨追她,追上时,春雨推了她一下,她摔倒了,头在地上磕了一下。”
春雨知道闯了祸,嘴上却不肯服软“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绊倒的”。
伍氏厉声说道“春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把姐姐推倒了,你不跟姐姐道歉,反而强词夺理。”她站起身来,把小雨牵着,对春雨说“快,跟姐姐说你错了,不该出手推姐姐。”
春雨看一眼还在抹眼泪的小雨,翘着嘴巴
说道“我错了,不该推你,以后,我再也不推你了。”
“这就对了。”伍氏拉起春雨的一只手“走吧,你们该睡觉了。”
伍氏牵着细小雨和细春雨进了屋门。老者看着她们走去,蓦地一惊,他使劲地眨眨眼睛,再定定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好久都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