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醒来,陶筝伸长手臂捞过矿泉水瓶,倾身猛灌一口。
呼吸间都是宾馆特有的味道,打散了半醒不醒的舒适慵懒。
开机,时间显示凌晨4点。
恢复信号后,收到2条未读提示
陶老师,我们散了。经纪部总监戴乐乐说想跟你聊聊新项目,看看咱们公司有没有能进项目的演员,可以早期就参与进来,更容易入戏。你看看要不要等休假结束后,我来约一下
陶老师,我安全到家了,您也好好休息,晚安
来自助理eve。
不是陈书宇发的,也没有他的关机电话提示。
她忽然开始质疑,自己关机到底是不希望他打扰,还是在逃避他根本不会联络她的事实。
垂眸坐在床上,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攥着矿泉水瓶。
夜半时分是不是人类最脆弱的时刻
她怎么会产生诺大的人类聚居地中,没有一个人发自内心关心自己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
轻嗤一声,她原本想倒回去继续睡,手机却在这时候突如其来唱响,撕裂房间里的静,和那份粘稠的哀怨。
是陈书宇。
“”深吸一口气,她像一个成年人般冷静的接起电话
“喂”
“老婆你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在耳边微微震动,摩擦耳膜。
是好听的。
那份他独有的平静柔和,在此刻听来有种安抚人心的温柔力量。
“宾馆。”她答。
“小区斜对面那家归吗”他问。
“嗯。”
“我来接你,到大厅后打你电话,你再下来好不好”他微微迟疑着,还是把声音拉的更缓慢柔和了一分。
他到底也不是石头做的。
陶筝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不到,便轻轻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好像还能听到他声音的回音。
倒回床上,陶筝望着天花板发呆。
电话再响时,她报复性的在床上多躺了好几分钟,才慢条斯理爬起来,将外套搭在臂弯,握着手机下楼。
走出电梯后,她挺直背脊,故意肃着脸孔,摆出高冷姿态。
眼神却悄悄左右瞟,寻找那抹身影。
穿过大堂时,她余光终于扫到他。
将房卡放在柜台上,她转头又望过去
男人颀长身影立在宾馆门外落地窗前,面朝着凌晨冷清的马路。
陶筝注意到他手垂在身侧,修长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点着裤缝他内心并不平静。
再看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后脑勺,便觉得他孤零零的。
“走吧。”她走出酒店,站在门口转头唤他。
陈书宇掌心压了压裤缝,这才走过来,“嗯,回家。”
凌晨4点多,两个人沉默并肩。
秋夜风凉,陶筝打了个喷嚏,陈书宇也打了个喷嚏。
回到家,暖灯大亮,陶筝换好拖鞋,转头看见储物间里晾的整整齐齐的自己的被罩。
抬头去打量丈夫时,才发现他眼眶泛红。
心一下就软了。
这几个小时她在睡觉,那他是怎么过的呢虽然没有给她发微信、打电话,但
表情软下来,她拐进开放式厨房,烧了一壶热水。
又温两杯牛奶。
他跟过来。
她从微波炉里拿出温热的牛奶杯,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