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归要来。
可令李春来和铁树没料想到的是,来的不是知无崖说的魔,而是皮母地丘的妖。
怪不得他们布下的禁制没有半点反应,原来是驴唇不对马嘴。
白云中,李春来传音于铁树“老铁头,还是我去吧,毕竟这只是我大魏自己家的事。”
“穷秀才,皮母地丘至少有三位合一境的妖王,难道你想一个打三个真当自己已经学全了老穷酸的本事了么”
铁树想啥说啥,一针见血。
李春来轻咳一声,回道“他们既已来,那我便去战,至于结果如何,战过自会分晓。”
“害李春来,你别有事没事学老穷酸说话,当真是酸得很,要去就快去,别婆婆妈妈的记得打不过就跑,尽量拖到我这完事儿。”
铁树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向着李春来的。
李春来面露微笑,淡淡地回道“如此,那我就去了。”
话音未落,云梦大泽南端的白云层中,飞出了一道长长的白光,照亮了已经擦黑了的龙渠沟的天空。
白光飞到了龙渠沟的正上方,露出了李春来的身影。
只见他看着身下浓浓的大雾,双目微凝,轻吐一声“来。”
话音未落,一处浓雾陡然炸开,飞出了一个长长方方的黑色物体,径直落在了李春来的手中。
原来是一块砚台。
“去。”
李春来大袖一佛,手中忽地多了一把通身翠绿欲滴的毛笔,笔尖淌过砚台,带出了数团黑色的墨汁。
墨汁向下飞去,每下一分,便一分为二,待其与白色的浓雾相触之时,墨汁已然化身亿万,遍布了整个龙渠沟。
白雾碰上墨汁,就好比流水
碰上了棉花,一丝一缕地渐渐融进了墨汁之中。
就在这时,浓雾深处响起了一道声音“李春来,没想到你竟然破境了”
“尸千骨,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天空中,李春来目不斜视,淡淡地说道。
话音未落,浓雾之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赫然是那些被浓雾定住了身形的行人。
“李春来,你且猜猜,等你的墨灵汁吸完我的妖云雾障,这龙渠沟里还能剩下多少活口”
浓雾深处散开了一道口子,一个瘦如竹竿的男人,踏着白雾,一步一步地升到了空中。
闻言,李春来微微一顿,那与白雾相缠在一起的墨汁,止住了对白雾的吸食。
“说说你们的条件。”
李春来一手持着毛笔,一手端着砚台,面色从容。
尸千骨桀桀怪笑一声,阴声说道“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只要你们大魏交出龙脉,我们自然就会退兵,当然,也包括海平州。”
“海平州看来姜离猜得没错,你们皮母地丘当真是使得一手好棋。但若你以为凭这便能要挟我李春来,只怕要令你失望了。”
话音未落,李春来仰起了手中之笔,飞快地凌空写下了两个大字春来。
下一瞬,那尸千骨脸色大变,他赫然发现,在他的妖云雾障中,一颗颗嫩芽破土而出,转瞬间便结出了一个个花骨朵儿。
花开花又闭,如同食人花一般,将那些被浓雾所困的人们一个个地包裹进了花骨朵儿中。
接着,那些停滞的墨汁再次发力,吸食起了那围绕在它们身边的白雾。
“李春来,你不愧是儒家千年以来最具潜力的天才不过,我就不信你能笑到最后”
尸千骨举起双掌,猛地向下一
按,双臂陡然变长,直至双掌贴到了浓雾之中的地面。
与此同时,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裸露的手臂之上出现了一条条交织在一起的黑线,黑线沿着被拉长的手臂,一直没入了浓雾,直至其双掌掌心。
“起”
尸千骨一声令下,浓雾之中有了动静。
在那些巨大的花骨朵周围,一根根白森森的尖骨破土而出,刺向了花骨朵。
扑哧,扑哧,扑哧
那些尖骨一伸一缩,在花果朵之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破口。
但那些破口只才一瞬,便又恢复如初
“李春来,我这万骨穿刺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堂堂一个合一境的元婴修士,又何必为了这些蝼蚁而损耗真元呢”
尸千骨抬头看向了李春来,干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瘆人的笑容。
李春来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在你眼里,他们只是蝼蚁,可在我眼里,他们却是如我一般,皆是父母生养,有血有肉的人。”
话音未落,只见他再次挥毫泼墨,在春来二字之旁,写来下了生夏二字。
字成,花开花谢,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取代了花骨朵,将人深深地护在了树干之中。
与此同时,每棵树由上及下,均生出了一根粗若臂腕的藤条,藤条沿着树干盘绕而下,如铁鞭一般自行舞动,与那一根根白骨抖在了一处。
“李春来,有你的没想到你初入合一,就已修齐了四字本命,怪不得外界传闻,你将是千年以来,最有可能翻开玄字卷天书的人”
尸千骨感受着下方万骨受阻,不禁发出了由衷的钦佩。
但下一瞬,他却阴阴地笑了起来,高喊道“卖咸鱼的,你还不打算出手帮忙么”
话音未落,虚空之中走出了一个白衣白发
白须的老者,只见他对着李春来行了一礼,道“李先生,一别百年,先生风彩依旧,不减当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