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羔裘(1 / 2)

南河提着衣裙, 合上门, 放轻脚步走进屋内, 屋内昏暗的如深夜, 唯有一盏铜灯照亮她温润细腻的半张侧脸。她似乎熟知他的作息, 知道如今还不是他醒来的时候, 便全心全意的盯着烛火,眉眼低垂, 走路小心,生怕灭了光。

他又想那让她过来的人, 倒是真懂得来事儿。

辛翳躺在那儿没动,看她去慢慢点燃屋内角落的灯烛, 竟莫名觉得她小心轻巧的举动, 他心都要化了。

辛翳没说过, 小时候他极其喜欢听南河临走时候的关门。

特别是在她以为他睡着之后离开时,脚步放轻, 走到门边, 把控着细小的力气,生怕让门框合上的时候发出声响。但这总是无法避免的,但他就是爱听她缓缓合上门的时候, 那声被控制的极其细微的关门声。

这事儿如此之小, 不值一提。

但她从来不会忘, 从来都会花一点心思, 小心翼翼的合上门。

虽然长大后,辛翳明白她性格天生如此, 大概是旁人,她也会这样做。但这不妨碍辛翳总会竖长了耳朵,想象着她在门外轻手轻脚的样子,等到听到了那一声轻响,才能安心入睡。

南河点了几盏灯,才看向他床榻的方向,辛翳连忙闭上眼睛。她似乎也没有靠近过来,而是拎着铜灯,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了目光。

辛翳微微睁开眼,看见南河端着灯,看向房间另一侧木架上挂着的冕服外衣。

哦,那是定做的衣裳,昨日拿来让他试穿了,加冠礼这就要举行了,便将衣服放在屋内。旁边的案几上,摆放着届时要用的蔽膝、腰带、组玉环佩和冠冕。南河走过去靠近看,又怕灯烛的热度毁了衣服上的绣线,将灯烛放在一旁,伸手在微光里轻轻抚摸了一下。

辛翳侧躺在床上,躲在纱帐里,看她手指抚过去,真想蹦起来,喊道先生,我穿给你看

但他还是没有动,只想先远远看着她一会儿。

南河抬手,摸了摸衣领的刺绣,衣袖滑下来,不止是哪个宫人给她做的打扮,竟然给她带了个玉镯。因她手腕细窄,那玉镯也滑下来几分,落在小臂稍微圆润的弧度上。

辛翳忍不住心道这也太娘了吧。她不适合带这些。

但又因为跟她不合适,这有几分女性化的玉镯,反而有几分让他忍不住乱想的奇妙。仿佛一点不合适的装饰,就打破了她身上微妙的禁欲感。

南河性子就是不太在乎打扮,以前也是,他让宫里给她做些衣服,她就老老实实穿,要是忘了制新衣,她就继续穿着旧衣裳,来来回回也就那没新意的几套。梳头的铁簪也是可以多年不换,连用惯的蒲团软垫磨破了都不会想换新的。今日怕也是让宫人给套上了个镯子,她就也没多挣扎,等到这会儿,她才觉得带着不舒服了,忍不住伸手去转了转镯子,似乎想把它摘下来。

但就在她摸镯子的时候,她似乎摸到了自己的小指,猛地一惊,低下头去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又去抚摸了一下右手的小指,捏了捏指根。

辛翳微微一愣。

被自己的手指吓到了

确实,他最近已经几次看到南河低头抚摸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