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台(1 / 2)

南河很有耐性, 她就是等, 等耿有期处理完这件事情,好好站在祭台前,给她一个交代。

她派人取虎符,不止要请来耿有期,还有新绛周边城市大大小小几支军队, 只是他们来的更晚罢了。南河给他们的指令,也是让他们在新绛周围等待信令, 祭台够高,也早让小巫者准备狼烟,如果出变故, 也可以再通知他们前来。

但现在,南河想把祭台前的舞台,留给众氏族与耿氏。

耿氏既有小辈参与夺嫡, 又有忠心旧臣回护太子, 身份复杂,对他们的处理,既可以警示众氏族, 也可立威信。

耿况带来的骑兵已经下马伏法, 耿有期带着陉城的将士, 将耿况与众骑兵做战俘处理,要他们跪列两旁。氏族看场面控制住, 也稍稍恢复了几分平静,但刚刚的一阵混乱之中, 不少氏族家眷被踩踏、臣子受伤,祭台下更有不少骑兵与晋宫近卫的尸体,还燃着火倒在泥里。

南河对宫之茕挥了挥手。宫之茕点头,皱着眉带人在俘虏中寻找白矢,宫之省则带人从一旁过来,把尸体拖到祭台后方去了。

南河两袖并在身前,缓缓朝台阶下走去,步履踢动衣摆,蔽膝摇摆,组玉相撞,台阶两侧的列祖先王的浮雕燃着灯油的火,天空已大亮,日头将昨日被雷雨津饱的土地蒸出阵阵水烟,耿有期用刀押着耿况,抬手声音有些沙哑道:“臣耿有期,押罪臣耿况,向太子谢罪。”

南河走到台阶中段,道:“白矢,没找到?”

耿有期的将领押上来十几个白矢的随从,甚至还有齐问螽。不过南河并不知道他名字,也没有见过。宫之茕找了一圈,在所有被押在地上的俘虏中,没有见到白矢,脸上有几分难看,走回南河身边,轻声道:“怕是刚刚逃了。”

南河略一垂眼,用众人能听清的音量道:“逃了又如何,天下都知道白矢是姚夫人与寺人所生,列国谁还敢接收他,手下谁还敢效忠他。但此仇不报,难平天意,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寡人也要将其血祭与天!”

南河低头看向白矢的随从,没有多说什么,缓缓道:“动手吧。”

宫之茕与众近卫走下去,按住白矢的诸随从,那些人脸上还没来得及表露更深的恐惧,宫之茕站在齐问螽身后,率先拔出刀去。南河第一次见到他的刀法,快的如白日下镜子翻转的一闪,下一秒,人头落地,他已从领口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白帛,细细擦净刀面了。

一个呼吸间,十几个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齐问螽的眼睛还在瞪着南河,仿佛有许多的话想说。宫之茕皱了一下眉头,用鞋尖踢了他脑袋一下,把那有许多阴谋阳谋想要吐露的脸,踢得转了半圈,面朝下,眉眼埋到泥里去了。

今日这祭台上下,真是没少流血啊。

南河这时候才转脸看向耿有期,耿有期见多了人头落地,眉头也不跳,只是神情恭敬的敛着。众人这才见太子脸上展露一点点笑意,叫道:“若非耿公救我,今日那逆贼怕是要登上这祭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