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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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此说来过两日就是十五了。”香蓉高兴“届时就可以见到姑娘啦。”

颜婧儿点头,笑意略淡。

过两日是十五, 也是清明节。

“我走了,”她挥手“你们也进去吧。”

“这么多东西,姑娘届时要怎么搬进去”拂夏问。

“我在国子监有同窗,她们会帮我。”

颜婧儿扭头看了眼顾叔给她准备的东西, 满满当当一车,吃的用的, 还有许多衣裳和笔墨纸砚,以及香盒子都给她准备齐全了。

就这么,马车在晨雾里晃晃悠悠离开常府街。

到了国子监门口,褚琬已经跟两个掌馔等在那里了。掌馔是监丞派过来的, 但凡有学子要入号舍, 他们都会来帮忙。

国子监号舍分布在周围,颜婧儿跟褚琬住进去的是北边靠近崇文阁的地方, 算是比较偏远。

号舍都是矮墙隔成的小院。每个院子有六间屋子, 每间屋子有两张床榻。院子里有独立的恭房、水井、洗漱的净室。

据褚琬说,由于这边院子偏远, 目前只住了五人, 颜婧儿住进来后也就六个。算是很宽松的环境。

颜婧儿环顾四周, 院子简洁干净, 墙角还种了花圃,开了些零零碎碎的小花。这样的群居生活,她从未体会过,莫名地有点期待起来。

每逢十五,国子监休沐。于是从十四这日下学开始, 国子监门口的马车便拥堵成一锅粥,因为许多学子都赶在这时候回家。

颜婧儿也不例外,她跟褚琬手挽手出门。褚琬肩上还挎着个布包,里头都是她扯下来的床单被罩和一些脏衣物,打算带回家洗的。

而颜婧儿只背着个书箱。

褚琬问“你亲戚家里没婢女吗”

颜婧儿“有的。”

“那你为何都自己洗衣裳。”

“也没什么,我看许多同窗不都是自己洗么”

“那不一样,”褚琬说“她们家不在上京,且家境贫寒没有下人,只能自己动手。”

也不知是褚琬想到什么,看颜婧儿的目光就有些同情起来。她豪情万丈道“你以后别自己洗了,我给你带回去让家里的婆子洗。”

颜婧儿笑了笑,也没多解释。

出了大门,两人分开各自寻自家的马车。马车太多,颜婧儿找了许久才找到相府的。

“姑娘,在这呢。”

这回是素秋来接她,素秋接过她背上的书箱,说道“明日是清明,府里许多人请假回家扫墓去了。拂夏也回去了,香蓉生病,所以就奴婢一人来接姑娘。”

“香蓉病了”

“也不大严重,大夫说是着风寒,香蓉怕过病气给姑娘,她暂时搬回东苑去住。”

马车经过走马街时,颜婧儿喊停下,她亲自进铺子里去买了包东西。素秋看了眼卖香火纸钱的铺子,也没说什么。

回到洗秋院,颜婧儿有些沉默,素秋没打扰她,嘱咐她看书莫要太晚后,自己拿着针线筐坐门口去了。

实际上颜婧儿拿着书卷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明日就是清明,她想给父母哥哥们烧点纸钱。

但这是在别人府上,擅自做这些显得无礼。她想了想,如若不然就出门一趟,跟顾叔说去踏青。

反正清明节的时候,许多人都会出门踏青、放风筝或是荡秋千,届时她在外头找块空地办祭台就是。

不过光烧纸钱还不够,还得供奉些鸡鸭鱼什么的。

于是,她起身,拿了点碎银给素秋,让她去厨房弄一只鸡和一条鱼过来。

素秋也没多问,接过碎银就立即去办事。

当夜,颜婧儿又失眠了,直到天快亮才睡过去。

再醒来,天已大亮,颜婧儿立即从床上坐起。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趿拉鞋子下床,赶紧去换衣裳。

“姑娘莫急,”素秋闻声进来,说道“这会儿才卯时呢,哎呀,姑娘昨夜又晚睡了”

颜婧儿眼下有乌青,而且还微微发肿,像是哭过。

素秋赶紧拿热巾子给她敷眼睛,说“姑娘这会儿起身刚刚好,适才大人遣人来说等姑娘醒了就过去东苑祠堂。”

颜婧儿愣了下“去祠堂做什么”

“这就不知了,不过也不急的,等姑娘吃过早饭再去。”

最后颜婧儿也没进祠堂,只是在祠堂外头等顾景尘。顾景尘在里头祭拜,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

看见颜婧儿站在天井中央,他说“去带件斗篷,今日带你出门。”

“去、去哪里”颜婧儿问。

顾景尘睨她一眼。

颜婧儿嗫嚅解释道“也不知要去多久,我晚些还打算出门来着。”

“出门做什么”

“我”颜婧儿不好说是出门找块空地祭拜。而顾景尘语气不容拒绝,她只好挫败地点头“也没什么事,我跟大人出门就是。”

听起来,还颇是委屈。

“奴婢这就去拿斗篷。”素秋赶紧小跑回洗秋院。

万寿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常年香火鼎盛。每年浴佛节时,太皇太后皆要前往寺院吃斋念佛。因此,从京城去万寿寺的路建得宽阔平坦。

颜婧儿下马车时,暗暗惊讶,不知顾景尘带她来寺院做什么。

她转头去寻顾景尘的身影,那厢顾景尘也刚下马车。

他今日着了身玄青色羽绉面鹤氅,里头配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这个颜色令他皮肤显得白皙,气质儒雅。但这人常年不苟言笑,看人的目光总带着点凌厉。

而儒雅和凌厉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却偏偏毫不违和,甚至令人觉得极其特别,哪怕只是侧影就能认出他来。

这会儿,他正在给护卫交代什么,结束后转身朝颜婧儿这边走过来。

“走吧。”他说。

颜婧儿努努嘴,还是没敢问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万寿寺道路两旁都是参天古树,青石板地面上落了许多叶子。许是寺院太安静,颜婧儿觉得脚踩在叶子上都能听见回声。

台阶前有一鼎巨大的香炉,里头插满了香柱,几乎都要溢出来。地面上还落了些灰烬。

颜婧儿只瞧了一眼,就赶紧提裙摆跟着顾景尘走。

顾景尘步子不紧不慢,一只手半阖背在身后,如闲庭信步。他身姿挺拔修长,肩膀宽阔,却并非是壮实粗犷的宽阔,而是那种斯文清瘦的。

但尽管他走得慢,颜婧儿还是跟得吃力,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在安静的寺院里格外突兀。

过了会儿,顾景尘停下来,转身睇她。

颜婧儿臊得脸颊微红。

一个娴静温柔的姑娘家,发出这等粗鄙的声音,实在是

她也不想的,可实在憋不住,台阶太长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看到顾景尘唇角几不可闻地勾了下。

他他他是在笑话她

颜婧儿羞臊的同时,顿生出一丝恼怒。但她敢怒不敢言,低头专注看台阶,提着裙摆继续吭哧吭哧往前走。

这回倒是变成了颜婧儿走在前头,而顾景尘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走完台阶,穿过牌坊石柱门,颜婧儿还没歇息片刻,抬眼看见前头更长更高的台阶时,傻眼了。

那股恼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当然,大部分是迁怒,迁怒顾景尘无缘无故带她来寺院爬阶梯。照这么爬下去,她今天就别想去搭祭台烧纸钱了。

颜婧儿认命地继续走,纤瘦的身影,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不高兴。等终于到达万寿寺大佛堂时,她已经双腿都在打颤了。

住持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胡子花白,不过却精神奕奕。只瞧了一眼颜婧儿,便慈祥地过去跟顾景尘说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颜婧儿才明白,今日之所以寺院清净,是因为顾景尘将寺院封了,其他人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