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玄帝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看不透的人。
玉罗刹如此,玉无视如此,秦凡也是如此。
在刀山之巅大战结束后,秦凡让宿长卿代表鬼市前往大玄皇朝,私下里将一个可以与自己直接联系的传音令牌交于玄帝的手中。
而到了今日,两人也未以令牌沟通过一次。
即便秦凡杀死作为孤臣的诸葛正我,他也没有等到对方的质问。
就是这种奇怪的不作为,让秦凡对于玄帝的警惕心从未松懈过,如今在这凌绝山山顶的两人也是如此,他们对这个侄儿的怀疑和戒备,比秦凡更为深刻,只因他是那个男人唯一的儿子。
“他到底在想什么”玉无视微微皱眉。
玉罗刹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其登基以来,只行使过两次独权,其一是将羽苍渺提拔为当朝丞相,其二则是将秦凡封为镇南王。
而这第一次独权是个妙招,若非有羽苍渺合纵连横,他也无法坐稳这个位置。
这第二次独权却是个昏招,即便以当时大玄皇朝的形势,是需要立出一个势力为其分担压力,但他单单不该选择忘忧鬼市”
玉无视沉默片刻道“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我不知道。”玉罗刹的脸上毫无信心,“因为他要做什么我都猜不到,那就更无法推测这两招,哪一个为昏招,哪一个为妙招,对此,你怎么看”
玉无视想了想后说道
“第一招你称其为妙,是因为在羽苍渺清理完朝堂后,巩固了皇权,可你想过没有,也是因为羽苍渺挑起各派系的争斗,导致朝廷的综合实力大降。
那些坚持理想的清流之辈,再大胆也不敢藐视皇权,若施以王道手段,压一批,提一批,完全可以用不流血的方式收归己用。
但之后却造成了相权独尊的畸形环境。”
“可能是他的能力不足。”说到这玉罗刹更是直接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他是三哥的儿子,从小受到三哥的教诲,即便天资愚钝,也不会连这最起码的驭人之术都不懂。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放任才可造就其目的
身为大玄的皇帝,让羽苍渺来削弱朝堂势力,这不是有意纵容”
玉罗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神色略显惊恐的看向玉无视,因为照这么算的话,第二招也非是昏招。
玄帝看出了忘忧鬼市的成长潜力,并故意在养寇自重
“他不想当棋子
稳定的山海界对其而言屁用都不是,毕竟在其不得不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其寿命最多也只有几十年,就算他要追求名声,再大也大不过第一任玄帝。
甚至想要超过其父都很难,毕竟在三哥接手这九州之地时,武将地位已经低于文臣,六道军团更是名存实亡,北蛮蠢蠢欲动,江湖上邪道势力鼎盛,多年稳固的秩序更被其不断破坏。
就这么一个烂摊子,却让三哥硬生生救了回来。
虽然我很恨他,但不得不承认其手段足够高明,在其一番整治下,等到皇帝侄儿登基后,军方已经自立山头,并不受到文臣的挟制,六道军团也有充足的战力可以镇压九州。
又有二哥你这位军神稳坐北方,将那些蛮兵拒之天玄关百里外。
至于邪道势力星宿盟内乱,下面的小妖小怪更是如一盘散沙,然后又被佛道两脉率领的正道联盟追杀了十几年,像是万毒宫和冥尸教更是不得不缩在犄角旮旯。
这个时候皇帝侄儿站出来收个尾,花费个几十年休养生息,足以让朝廷的威望恢复到鼎盛阶段。
可这又怎样,几十年后一抔黄土,几百年后,连其姓甚名谁都记不清。
所以他的心中萌生了更大的野心。
只要让山海界大乱,棋手的布置全都功亏一篑,天外势力不得不加注,甚至逼其亲自下场,他才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帝王之路”
说完这种种猜测之后,玉罗刹只感到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因为这个一直被其警惕的侄儿,很可能从始至终就将目光放在了天外。
他算计的是那些将其作为蝼蚁的棋手,目的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跳出棋盘。
因此他不需要一个齐心协力的大玄皇朝,甚至有意树立起镇南王这个隐患。
“可为什么要对我”玉罗刹刚刚提出疑问,便沉默了。
“因为他既不能表现的太废物,也不能表现得太英明神武,树立起一个大患可称之为形势所迫,灭掉内部一个隐患,可表现其手段高明。
他需要让天庭那边知晓他有一定的能力,却又要让这九州乱局处于一种恐怖平衡之中。
而要想衬托自己的能力,无疑是要扶持起来一个强大的对手。
那个对手需要让天庭那边都感觉棘手才行,同时一些不入流的敌人则作为表现其才能的弃子。
很显然,在他看来,你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你呢。”
玉罗刹的问话让玉无视沉默了,他之所以前来凌绝山,是因为察觉到一个潜在的盟友,借助其力量说不定能让他脱离其身后势力的掌控,最起码可以赢得一定的自主权。
可要是按照玉罗刹的分析,一切都尽在那个心思更为深沉的皇帝侄儿的掌控中,这样看来此局存在一些解释不通的矛盾点。
他可以很确认的是,玄帝不可能越过天庭的监视,与其他的天外势力联系上。
而那纳意符和之后第三根人道功德锁链的崩碎,又确定为一方与大玄天庭敌对的天外势力插手,毕竟大玄天庭总不可能蠢到将破坏其计划的方法告知玄帝。
“他可能是借势而为,或许我们将他想的过于神通广大了。”
玉罗刹听到这个结论,摇了摇头道
“我长期待在玄皇域,我比你更了解他,你有想过为何到了他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独苗吗,并且据我所知,他在与玄后成亲,也从未与之同房过。
换言之,如今正统的玉氏皇族,只剩下他一人了。
这也表示他的价值一升再升,并由此得到在绝境中,可以与天庭进行谈判的筹码。”
玉无视眉头皱紧道
“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他的算计是集合了两代人的智慧,毕竟他可管不了自家老子生孩子。”
“谁知道呢,或许三哥过于看好这个侄子,才在其身上赌了一把,也或许三哥在其之后所生的孩子都遭其毒手,反正我记得有三个莫名夭折的。”
“可当时他的年龄”
“我记得在他七岁那年,身边多了一个书童,那个书童一举推翻了所有人对年轻这二字的认知,二哥,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