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枫烬今夜第一次看见凌影冽的兵器,正是他经常吹奏的长箫,箫中暗藏利剑。此刻利剑出鞘,月光下发出嗜血般的青色。好剑
纳兰枫烬冲向凌影冽,一蒙面人跳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蒙面人手中长剑耍的花样百出,几十招过后却被纳兰枫烬一脚踹飞了出去,连人带剑跌进了路旁的灌木丛中。
原来只是几个三脚猫的小脚色,纳兰枫烬暗道,难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下便不将这许多人放在眼中,却在这时,忽见凌影冽后背中了一掌,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见那人又是一掌跟进直奔凌影冽后心,此刻凌影冽双目暂盲并受伤,这一掌竟似已躲不过去了。
纳兰枫烬看在眼里,心下大惊,飞身而起,扑向那人,运内力就和那人对了一掌。未料及这群黑衣人当中竟暗藏内力如此深厚之人且出掌极重,黑衣人目的很明确,欲置凌影冽于死地。
纳兰枫烬立刻变换招式,也不硬攻,转而用阴柔的武功消耗着黑衣人的内力。
就在黑衣人认为纳兰枫烬已经是困兽之斗的时候,纳兰枫烬的掌心弥漫出一阵紫色的烟尘。向着那群黑衣人弥散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凌影冽自腰间掏出一个弹丸,狠摔在地上,一阵烟尘四起,片刻后,四下里黑衣人均捂住眼睛痛苦哀号,方才和纳兰枫烬对战的黑衣人也捂住眼睛,暗哑地喊了一声“撤。”,片刻之后,四下里突兀地安静下来。
凌影冽又掏出一物,擦拭在双眼上,方才小心睁开。
凌影冽看向不远处的纳兰枫烬,发现她的唇边也有鲜血溢出,心下不知为何腾起一丝焦急,向着纳兰枫烬的方向奔去,可是走了几步,就觉得胸腔剧痛,眼前一黑就晕了
过去。
纳兰枫烬虽受伤,却仍清醒,踉跄起身寻至凌影冽的位置,将他扶起,低唤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便探其脉搏,不禁微微蹙眉。
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来喂入他口中。这时,从剧痛里反应过来的凌影冽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模糊地说起话来,语音虽有些含糊不清,纳兰枫烬却字字听得真切,只听她道“你不能死”而后便昏了过去。
纳兰枫烬一怔,低头凝望住凌影冽。
月亮亮的出奇,淡淡青色更突显了他衣襟和唇角的暗红血迹,满脸尘土,衣衫破烂狼狈之极,眼睛紧闭,昏迷中的他,一只手却仍紧紧抓着他不放。
片刻后,见他仍是昏迷不醒,便欲将其背起,却因自己受伤反复几次方才站起身来。
纳兰枫烬有些艰难地背起他缓缓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却又断断续续听到他模糊不清地道“烬烬。不能死”
纳兰枫烬的脚步越加缓慢,短短一段路,走了许久。
终将他放至于马背上,自己亦挣扎着上了马,刚要策马前行却又听见他模糊地道了声“阿烬”
纳兰枫烬闻声低头,看到伏在马背上的他嘴角正向外滴血,微一蹙眉,便将他自马背上扶了起来,靠坐在自己胸前,垂首间,一缕发丝被风吹起划过纳兰枫烬的面颊,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不期然地飘入鼻端。纳兰枫烬微微一怔。
徐徐策马前行,路有颠簸,昏迷中的凌影冽险些滑落下马,纳兰枫烬忙松开拉住缰绳的一只手,扶住凌影冽的腰,未曾想他的头竟在此时顺势埋入他的颈间,呼吸的温热,恰喷在纳兰枫烬耳后。
路并不漫长,却仿佛走了很
久。
纳兰枫烬背着凌影冽回到客栈,将他平放至床上,刚欲起身,方才发觉他的手竟一直抓住自己的衣袖不曾放。
纳兰枫烬微一蹙眉,用力将他的手扯下,一转身却又听他咳了起来,不禁停下脚步,转头向床上看去,以为他醒了,却发现他仍在昏迷,只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纳兰枫烬静静地看着,并未上前,只见他在空中抓了一阵,仍不放下手,急切间越发猛咳了起来,鲜血自嘴角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纳兰枫烬蹙眉,转身抓向他的手腕,正欲探其脉搏,却反被他抓住了手指,而后,顺着指节紧抓住了他的掌心,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望着被他紧紧抓住的手,纳兰枫烬目光幽深。
屋内未曾点燃烛火,青色月光自窗棂映入,投在床边一大一小紧握的双手上,大的指节苍白而执着,小的指节微微僵直,竟似有片刻的茫然。
凌影冽一直咯血不止,仔细为他号脉后,纳兰枫烬挣脱了他的拉扯,转身出了门去。
片刻后,又拿着银针折返,丝毫未有迟疑,半响后,凌影冽满头大汗,不再呕血。
过了许久,纳兰枫烬收回银针,额头已有薄汗,再次探向他的脉搏,双眉稍稍松开,却忽觉自己胸口一阵气闷,猛地一阵咳,口中竟有了血腥之气。
未曾想却在这时,凌影冽忽然向后倒靠了下来,不期然的,披散的长发便散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上,垂首间,入眼的,月色朦胧,纳兰枫烬觉得这是一种清孤的美
屋内的烛火依旧没有点燃,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月光自窗棂上争相挤入,不依不饶地投向床上二人,似不愿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将他
们的身影投在一侧墙上,成双。
夜半,风乍起,树影摇曳,秋风萧瑟。
床上昏迷的凌影冽身体似极难受,嘶哑地呢喃着“水”,坐在一旁卧榻之上运功疗伤的纳兰枫烬闻声睁开双眼,起身倒了一杯白水,行至床边,用白布沾了些许,沾在他唇边。
如此反复,直到他不再呢喃,手心触及他的额头,发现仍在发热,便出门打了盆冷水进屋,用布润湿了放在他的额头上。
夜半,一个黑影由远及近匆匆赶来,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等待少许,看到纳兰枫烬出来便半跪于地,低声道“宗主。”
纳兰枫烬轻哼一声,“找到那几个人,杀无赦。”
纳兰枫烬一挥手,那人悄然离去。
次日晨,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中,凌影冽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端着药碗盯着他看的纳兰枫烬。一时间,神情恍惚,方才想起昨晚的事来。
刚想起身,便觉浑身无力五脏六腑都在疼,龇牙咧嘴地发出一阵闷哼“嘶疼”出口的声音沙哑,都不像是自己的,凌影冽一叹气,活到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纳兰枫烬静静地看着他,直至他的目光从混沌变得清明,而后将药碗递到他面前,道“喝下去。”
凌影冽瞥了一眼药碗,挣扎着想起身,却怎么也坐不起来,便无奈地低声道“帮忙。”
纳兰枫烬倒真是很不客气,一出手便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揪坐了起来。
胸口一闷凌影冽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倒也没挑三拣四的,接过药碗,却手上无力,险些将药洒了出去,纳兰枫烬蹙眉,帮扶了一下,将药送到他嘴边。
凌影冽闻着药味
便能想到汤药的苦涩,面容一皱,就着纳兰枫烬的帮扶将药喝了下去。
纳兰枫烬接过凌影冽喝剩的空碗,转身出了门去。
凌影冽靠坐在床头,浑身难受,昏昏欲睡,却又见纳兰枫烬手中拿着针灸用的银针走了进来。
这些天,纳兰枫烬天天为他熬药,给他施针解毒,已习惯,见纳兰枫烬拿着银针进来也未多想,以为又是解毒,但当纳兰枫烬再次将他揪坐直身体,他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竟然衣衫不整
无力抵抗,也知道不应该反抗,这让凌影冽心里很是郁闷,外加无奈。
自己堂堂东胜凌家的少主,居然轮到如此境地。
“我伤的很重”凌影冽突然开口问道。
“是,那黑衣人下手颇狠,你的内脏均有内伤。”纳兰枫烬回答。
“你的伤”凌影冽道。
“无妨,你养着吧。有事叫护卫。”纳兰枫烬道。
“那几个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却连累了你。”凌影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的话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