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1 / 2)

卫绾挣脱了王徵的钳制, 手腕已王徵粗鲁地捏红了, 她冷静地看了几眼, 将手收回衣袖里。

王徵侧身, 瞧着卫绾气得双颊涨红,如嫣然彤霞般的面颊, 肌肤肉眼可见地吹弹可破, 他将食指抵在掌心,

揉搓了一番,“你的殿下待你如此绝情,你就不想再看看, 你嫁我,他会不会回来?若是他连这种事都视若无睹, 阿绾, 你日后也便别想着他了,这个男人不值得。”

卫绾蹙眉,“王大人,我索性与你说明白了,从你拿我当你的挡箭牌之后,我与你之间便早已断了, 是你一手摧毁了这份信任。”

身后的月娘正在气头上,虽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有吱声, 她只是在防备着王徵突袭,若是王徵再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 她立马便冲上去用身子护住姑娘。

原来王徵是表公子,月娘也打心里敬重他,暗暗撮合着卫绾与他,谁知这竟是一匹暗中窥伺的狼,实在不是什么真君子,一见到太子殿下落难,便立即上来趁人之危,夺人之爱,这不是狼是什么?月娘也鼓足了口气,阴沉着一张脸戒备着。

王徵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

听他话中之意,像是另有隐情?

卫绾略微怔忡。

王徵挥袖道:“你让你身边这几个人退下,我单独同你说。”

前世的事,只有他们寥寥几人知道,卫绾从没对月娘提起,若非亲身经历,恐怕旁人只会将她视作脑子出了毛病,她思量再三,也没有对月娘提起半个字。

她犹豫了半晌,对月娘和常百草道:“你们先走吧。”

“这……”

两人异口同声都道不肯走,卫绾的嗓音更沉了,“走。”

常百草依依不舍,哭着不肯走,被月娘拽住了胳膊,咬牙一把扯走了。

卫绾道:“你可以说了。”

她神色淡薄。

王徵一眼便看得出,卫绾她只想听一个原因,却并不在意这个原因是甚么,即便他有难言之隐,也挽回不了甚么。何况也没什么苦衷。

“前世我押的人非是燕王,而是楚王。”

这话让卫绾的心骤然急促起来,她猛地朝这人看来,王徵的微笑如旭日春风,暖洋洋地倾落,他朝卫绾走近了两步,卫绾却随着他的逼近而不断后退。

王徵道:“我一直是楚王暗中栽培的一枚棋子,当皇帝赐婚,你与太子要定亲时,楚王觉着我这枚棋子有了用武之地,便威胁我,让我助他完成这个计划。在计划之中,你我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便是最后保不住性命,也是分所应当。我也是这辈子才明白,夏殊衍这样的人,真是靠不住,我只好另谋他人。”

他眼光好,再一次赌对了登位的人。

卫绾却感到彻骨地发凉,如堕冰窟。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盯着王徵,不知不觉已冷得唇齿战栗,“所以、所以这一切是你们演的一出好戏,你我的行踪,也是你和楚王当时卖给太子的是么?”

“有此打算,”王徵道,“但还差了一点,太子先我们一步,靠着自己得知了我们的行藏。也正是因此,让楚王愈发地认识到,他是个留不得的人。”

卫绾触类旁通,立时便将所有的事都串在了一处,心脏疼得发抖,“所以……夕照谷,亦是你临时改变了路线,故意引太子过去的?你知道,岭南的桃花瘴能杀人是么?”

“是。”

王徵被她指责的控诉的目光如此盯着,浑身不适,笑容也冷凝了下来。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夕照谷,自然,我一人之死轻于鸿毛,但若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目无余子的太子与我陪葬,那是何其痛快!”

“我知道太子从战场回来之后,身负重伤,想以他之性,伤病恐怕一路上都不能好全,他身体疲虚,便极易被桃花瘴感染,而岭南的桃花瘴,如入骨之蛆,一经染上绝无可能根除,死者会痛苦万分。我固然受万箭穿心之苦,可他却要弥留人世数月,任由瘴毒折磨,一日一日地衰败、直至死去,这死法,比我想得要痛快得多,可惜我没亲眼瞧见。”

王徵甚至不知夏殊则最后是否感染了桃花瘴,但今日,面临着卫绾如此饱含指责和仇怒的眼光,他知道,上辈子他是事成了!

不枉他辛苦作饵一场。

卫绾的拳捏得骨骼几乎都要碎裂,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双臂上,她一拳朝王徵挥了出去。

她本以为,至少王徵从前也是真心实意过的,所以她不恨他。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她只想讨回一个公道,为了殿下,亦为了自己!

卫绾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气,自幼他们不是没有打过架,卫绾小时候是只顽皮的野猴儿,野性难驯,王徵却是从小只知读圣贤书的努力上进的孩子,真打起来,王徵也赢不过她。

但卫绾这次全扑了一空,反而被王徵三招两式地便制住了,卫绾惊愕万分,只听得身后传来道吟吟之笑:“阿绾,我早你回来多年,岂能还如以前般任人宰割?今日之我,早已非吴下阿蒙,莫说是你,便是夏殊则在我面前,我也不惧。”

“贼心烂肺的小人,伪君子!”她是瞎了眼,竟会以为这样一个人,是个翩翩尔雅的君子,是个卓尔不群的伟岸丈夫,是个敢作敢当、对她一往情深的有情郎。假象被血淋淋地撕下来,露出里面狰狞的疮疤和恶诅,爬满了蛆螨,令人作呕。

王徵笑道:“你尽管骂便是了,我肯告诉你,是因为我笃定了你是我的人,阿绾,两世了,我对你求而不得,咱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聘礼给你,五日之后,我亲自驾花车来娶你过门,昭告天下,太子之妻日后便是我王徵所有。”

卫绾咬牙道:“你痴心妄想,我便是只留一具尸体,也不嫁你这等龌龊小人。”

“你不会的,”王徵温软的指腹,划过卫绾俏丽的面颊,他低垂了眉眼温声道,“没人比我更明白,你有多怕痛、怕死了。否则,你又怎么肯背弃太子,与我逃婚?”

他一直都知道,卫绾对他,敬重、仰慕居多,男欢女爱却实在甚少,以至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已情动得那般急切,那么低声下气地哄着她,她也不肯。

他有过很多女人,她们臣服他、依赖他,不停地于他身下索取,只有卫绾,对他的温柔多情不屑一顾,却令他无时或忘。

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

前世便没有得到,这一世又岂能不想着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