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发微信给了爸爸的秘书,陈秘书说爸爸在开会,并没有找我们。”
薛蕙羽的脸一瞬间板了起来,面无表情道“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薛蕙羽那么快识破的裴温瑜有些心虚,他悄悄地望着薛蕙羽的表情,轻柔道“你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焦虑紧张。以前喜欢吃的菜也勾不起食欲我很担心,所以帮你预约了医生等去完医院后,我们一起去看音乐剧吧,我买了两张你去年想看但没能看的歌剧魅影”
“我身体好着没病,吃得少是因为我要减肥。”薛蕙羽紧锁眉头,“掉头回去。别浪费我复健的时间”
“薛蕙羽”唇角抿紧了几分,裴温瑜的语气焦急又担心,“芭蕾就那么重要吗你还在坐月子,身体都没养好,就这么没日没夜地练习万一”
“很重要。”薛蕙羽冷冷地对视着裴温瑜,黑黝黝的眼中覆着一层冰,“你第一天才知道芭蕾对我有多重要吗我现在不抓紧时间复健,怎么恢复产前的身材就这一年的时间里又冒出了多少新人,那个孟雨薇,你知不知道她跟薛宏俊勾搭在了一起薛宏俊这混小子故意捧孟雨薇气我,上次吃饭看见他俩,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薛蕙羽”打断薛蕙羽逐渐暴躁的情绪,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也跟着急躁起来的裴温瑜深吸一口气,低声祈求道,“跟我去医院吧你现在必须去医院蕙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就去医院吧”
“我不去”薛蕙羽拔高声音,道,“徐师傅,立刻下高架掉头回去”
下高架。
“徐师傅,开去医院不要停”
不要再说了,下高架掉头回去
“裴温瑜你就这么喜欢强迫人吗说好结婚后两不相干,现在孩子都给你生了,你是不是管得太宽啊”
迎面而来的大卡车逆向驶来,为了躲避撞击,司机猛地朝左急转弯,强大的惯性将他们向右甩出,下一秒,薛蕙羽就要在撞击声中甩出车窗了
不可以不可以
时间静止了,画面突然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噼啪”
车祸的现场如同玻璃碎裂一般,裴温瑜突然能动了,他连忙冲上去紧紧地抱紧没有系安全带的薛蕙羽,恐慌地喊道“蕙羽,蕙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
“伤”字宛如被人狠狠地掐住咽喉哑然而止,就见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眼睑和嘴角流淌而出,刺目地刺痛着他的眼球。
薛蕙羽甩开他紧抱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怨念和憎恨“裴温瑜我恨你”
裴温瑜的脑袋“嗡”的一声只是木愣愣地看着薛蕙羽红着眼睛,一遍一遍憎恨地骂道“都是因为你,我才死掉的”
“裴温瑜,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眼眶里滚热地翻涌着,窒息的感觉就仿佛一把利刃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反复地撕扯。
是啊,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有我
在强烈的绝望和窒息中,裴温瑜惊恐地从噩梦中惊醒。
他躺倒在床上,胃部翻涌着恶心,泪水同样止不住的从双眼翻涌出来。
他无声流泪着,痛苦地不停喘息惊动了陪夜照顾的周启华,立刻按了呼叫铃。
脚步声凌乱地走近,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
再一次地经历车祸,比前几年更加身历其境的噩梦他失明了。
虽然又一次侥幸从车祸中捡回了一条命,却可能会永久的失明
双腿残疾、双目失明每一次车祸都被夺走一样东西
呵该庆幸自己幸运地活下来吗
在主治医生到来时,裴温瑜已经恢复了呼吸。在询问了一些身体状况后,被推出病房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裴温瑜的ct显示,颅内淤血压迫神经和动脉,手术清淤的风险较大,因为淤血周围有神经和动脉,手术时较难避免对神经和血管的损伤,所以目前先保守治疗,一周后如果淤血没有自行吸收,只能通过开颅手术进行脑部血肿清除治疗。
裴温瑜认真地听着顾医生的治疗方案,检查结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复明的希望
但所谓的希望他这些年也听腻了,不过是鼓励病患不要放弃的善良谎言
三年半前,医生同样也说他有重新站起来走路的希望,但一年又一年,他依旧像是偏瘫患者一样,必须借助拐杖才能步行。
好不容易用了三年克服了残疾人的心理障碍,现在倒好更加离不开拐杖,还直接升级为盲杖,说不定还是终身轮椅。
裴温瑜自嘲地想着,病房外却传来了喧嚣的声音。
“裴总刚醒,还不方便做笔录。”
等周启华进门后,裴温瑜奇怪地问道“外面是警察是调查那一天车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