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脚的酒楼掌柜的哪里敢反驳什么,只能够忍着痛意,小声的哎呦着,说实话,比起刚才大汉用尽全力的一脚,这些污言秽语也就算不了什么,就连同下酒菜都算不上,哪怕是他们这些二三十岁在这座城里面土生土长的市井底层角色,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风声。就连那爷都收拾不了的硬汉,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那爷也没有搭理这帮眼窝子浅到是非不分的年轻人,径直的离开了。自己一边走一边想着,可算是离开那间屋子了。
自己一直心有余悸,因为自己刚跨过门槛的时候,仅仅是给那个人瞥了一眼,差点就迈不开步子,若非里面的那个人笑了笑,没有继续为难自己,但是身上的那一股威压,便让自己一步都走不动了。对于那爷这种人来说,就算是让人家打死,自己也不能后退,自己后退了一步,自己赖以为生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可是当那爷用了吃奶的力气向前走了七八步之后,便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自己也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刀头舔血小二十年的亡命汉了,自然是不能够输了场面,自己只好是轻轻抱拳,随后说了一句叨扰了公子。那位公子好像也没有动手的念头,只是点头一笑,自己才能够面前的回过神来,连忙离开。否则自己就会像是一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等死了。
那爷站在门口瞧着二楼的那扇玻璃,越想越郁闷,他那大致年纪轻轻就是北方某个王国的一条军中好汉,自己这么多年的身手把式都没有丢掉,甚至到了这里,靠着自己的几分面子也是学到不少江湖前辈的独门绝学,多少次的在血水里面厮杀,现如今更是到了四品武夫的门槛,就算是在外城的高手榜之中,自己也能够混到十名。在这里也算是说话算话的人,难不成
真如那个垂垂老矣的师父所说的,在这里地界所造就出来的所谓高手,没有什么真正的实力比起那些关内的江湖差出来了十万八千里。
那大致十几岁便从军了,随着恩主从龙入关,只不过后来在幽州的时候被人一窝给打败,后来随着自己的恩主逃亡到了这里,二三十年的流水早已经使得那大致对于故乡的思念也是淡了心思,至于那现在天下,自己更加是从未涉足,总觉得能够在这里,出人人头地,打拼出一番事业,比起那些中原的高手就算是稍微的逊色一些,也总要差不多。只不过今日和房间内的那一位年轻人不过是打了一个照面,那大致就猛然惊醒了,自己多年以来只不过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那位世家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身上真的有一种“气”,常年不苟言笑的师傅以前只有在偶尔喝点小酒的情况下,才会眯着眼和他说起那种云遮雾绕的玄妙境界。
那大致本来是对师父说的话一点没有放在心上,在这种地方呆着的时间太久了,也是习惯了这些张牙舞爪的抬手就杀,哪里会是管你是什么宗门的。只要钱够了,就算是飞蛾扑火的事情也会有人争着抢着前去的。
在这块天不管地不管的土壤田地上混饭吃的男女,生死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中的,大家伙儿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中,那里还会管你是不是千金之躯。
若非那大致珍惜来之不易的武道境界,终于算是成为了一方宗师的希望。自己也是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关外终究是关外,不管你是在东阳或者北离如何的呼风唤雨,在这里都要窝着。这几十年来,那大致见到过的那些过江龙海被这座城折腾的断手断脚的人还少吗光是死在自己和兄弟手上的人物,就有几十人了。
但是那大致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自己心里面刚刚拂动起来的杀机,这个人自己动不得。随后找来了一个路边小孩儿,自己在小孩儿的身边低头说了几句话,让那个孩子去和酒楼的掌柜的打声招呼,就说房间里面的那个年轻公子不能动。
那个十岁手上就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少年难得看到那爷如此的脸色阴沉,自然也是不敢造次,连忙跑到酒馆之中传递消息,自己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瞥一眼刚才那大致走下来的伟岸背影。
在少年的心中,那爷就是自己日后要成为的目标,这般坐在尸首之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男人,就已经算得上是这里最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了。
别的不说,那爷平常去窑子里面喝酒,只要是碰到他们这些人也会随手拿出一些银子来,那些女子也是恨不得给那爷打个折扣。
少年觉得是楼上的那个人一定是给那爷什么好处了,那爷才对他这么上心,自己这辈子怎么也要有那爷一半的本事自己才放心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