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陆时寒是太过伤心,对这些都不抱希望了,所以才不写这些愿望了。
这样想一想,江公子的身世还真是可怜。
虽然她自幼体弱多病,但在亲情上面却是从不短缺的,父母和外祖母一家都很疼爱自己,还因为她病了而格外的看顾她。
沈扶雪感情细腻,只是这么略微想一想,眼睛就有些湿润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变的湿漉漉的。
沈扶雪抿唇“江公子,我帮你写好了。”
既然陆时寒不想写,那她帮陆时寒写就是了。
对此,陆时寒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沈扶雪接过陆时寒的纸条,就在她即将动笔的前一瞬,她忽然把属于自己的那张纸条也拿了过来。
沈扶雪道“江公子,我把我的愿望也给你好了”
孔明灯是要成功放飞才能实现愿望的,可放孔明灯难免有失误的时候,一旁就有好些小娘子放飞孔明灯失败了。
放飞失败的孔明灯从半空中坠落到河水里,烛光被河水一点点湮灭。
沈扶雪想,她索性她的愿望也给陆时寒好了,到时候两盏孔明灯一起放飞,准保有一盏成功的。
而且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愿望,对于她的病她已经不抱希望了,而对于家人,她的家人们也都好好的,她没有什么一心想要实现的愿望。
不如把她的愿望给陆时寒。
面对如此柔软而又诚挚的小娘子,直到此刻,陆时寒才回过味儿来,沈扶雪好像和他想的不是一件事。
陆时寒何其聪明,他想起了“江停云”的身世,瞬间便知道了沈扶雪在想什么。
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解释了,只好将错就错。
沈扶雪则把两张纸条都拢在一起,她郑重地在两张纸条上写上了对陆时寒的祝愿,一模一样的四个字
万事顺遂。
虽然是最简单的四个字,但却是最真诚的祝福。
写完愿望后,沈扶雪笔尖微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写完愿望后是要写落款的,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江公子到底叫什么呢,只知道他姓江。
沈扶雪搁下笔“江公子,不知你的名讳是”
陆时寒也是这时才想起,沈扶雪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
“江停云,”他道。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沈扶雪瞬间便想到了这句诗。
待得到陆时寒的肯定后,她才郑重其事地在两张纸条上写上了江停云三个字。
一旁烛火明灭,半明半昧的烛光落在沈扶雪的半侧脸上,她耳垂戴着的玉石耳珰珠玉生辉,有一种难言的美丽。
小娘子认真而又诚挚地垂眉写上他的名讳。
美好的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缕曦光,没人能躲开。
陆时寒心口一滞。
有那么一瞬间,陆时寒想告诉沈扶雪他的真名,不过到底还是没有。
这厢,沈扶雪终于写完了愿望,她把两张纸条分别放到孔明灯里,然后慢慢放飞。
许是幸运,两盏孔明灯竟然都成功地放飞了。
两盏萤火般的光逐渐没入星星点点的光晕里,美好的像是一场幻梦。
沈扶雪和陆时寒驻足看了良久,才启程去纪询提前在茶铺预定好的厢房里。
自然,在回程的路上沈扶雪又买了好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等到了茶铺的厢房里以后,沈扶雪发现屋里没有纪询的踪影,估摸着纪询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沈扶雪索性坐在椅子上摆弄起她刚买的小玩意儿来。
她买的东西种类很多,其中有不少是她给外祖父母买的,自然,其中也有给纪询和陆时寒买的。
不过现在还不能送给他们,等回府后她得好好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再亲自送给众人。
陆时寒则在一旁饮茶。
刚喝下一盏茶,陆时寒忽然发觉屋里很是安静,小娘子摆弄东西的动静也没有了。
陆时寒侧过脸,才发现沈扶雪已然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方才买的一个面具。
沈扶雪睡的似乎很香,乌沉沉的头发都垂落了下去,小脸晕红一片,嫣红的唇瓣半张着,一动也不动。
陆时寒动作一顿。
也是,小娘子本就身子虚弱,今天又玩了一晚上,可不是容易睡着。
只不过小娘子是趴在桌案上睡的,姿势难免有些不舒服,尤其手里还拿着一张面具。
幸好厢房里摆着一张榻,是预备着客人休息的,现下用正好。
方才云枝下楼去要茶点了,这会儿屋里只有陆时寒、沈扶雪和程周三个人,程周想要下楼去叫云枝叫个健壮的婆子来,好把沈扶雪抱到小榻上。
可还未等他动作,程周就见自家大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自家大人的步伐极稳,走到了沈姑娘身前。
陆时寒望着熟睡的沈扶雪。
他的腿其实早已好了,不过是一直没说出来而已。
而究其原因,他自己甚至也说不清楚。
陆时寒动作轻柔地把面具从沈扶雪的手里抽出来,而后抱起了沈扶雪。
沈扶雪身子软绵绵的,轻的像是一片羽毛,抱在怀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陆时寒抱着沈扶雪往小榻处走。
看到这一幕的程周连忙低下头,可心里却如犹如电闪雷鸣一般,一刻也不得平静。
陆时寒把沈扶雪放到了榻上。
沈扶雪睡的很熟,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在睡梦中,还以为自己抱着的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兔子玩偶,她每每入睡时都要抱着那个兔子玩偶才能入睡。
沈扶雪无意识地蹭了蹭“兔子玩偶”,重又安心睡下。
半晌,陆时寒才抽出手,望着沈扶雪恬淡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