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谋反一案落下了帷幕。
陆时寒也率陆家军把杜源手下的人全部捉住,一切的争端全都消弭于无形。
直到这时,随行而来的百官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王竟然蓄意谋反,幸好建宁帝及时发现,破获了楚王的阴谋
众人自然也知道了楚王服毒自尽的消息。
一众官员都不禁有些感慨。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是什么都不敢说的,想一想也知道建宁帝现在的心绪有多复杂,他们这些臣子,还是把嘴闭的严严实实的才好。
这可是谋逆案,千万别牵连到他们头上。
待解决南郊的一切后,建宁帝和陆时寒才率众回京。
清韵馆。
沈扶雪坐在书案前抄佛经。
可是抄着抄着,沈扶雪笔下的墨汁便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字也糊成一团。
沈扶雪完全静不下心,只好搁下毛笔。
沈扶雪透过轩窗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辰了,陆时寒怎么还没回来。
之前她和陆时寒说好了,彼此之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互相瞒着对方。
所以这一次,陆时寒告诉了沈扶雪楚王可能会谋反的事。
只不过,虽然她很相信陆时寒能处理一切,但那毕竟极危险,陆时寒会不会受伤
沈扶雪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跳个不停,像是悬在半空中一样。
正在等待的时候,沈扶雪忽然听到了些动静。
沈扶雪往窗外一看,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袭鸦青的衣袍,清冷如寒江月,正是陆时寒。
夫君回来了
沈扶雪小跑出去,她细细地喘着气,一句话也未说便抱住了陆时寒。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沈扶雪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儿。
沈扶雪的眼泪珠串一样掉下来,她有些嫌弃自己,真是的,不是都说好不哭了吗,她怎么又哭了。
陆时寒回抱住沈扶雪,他的下巴抵在沈扶雪的发心上。
“浓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和前世有关的一切,终于都结束了,他的小娘子,再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他终于摆脱了前世的桎梏,救了小娘子,也改变了一切。
所有的未来,都将是崭新的,小娘子也再不会做那个恐怖的噩梦了。
沈扶雪点头,她道“嗯,我就知道,夫君你一定会做到。”
一旁的宫人见状全都很有眼色地退下去。
陆时寒也捏住了沈扶雪的下巴颔儿,他看着小娘子雪腮上的泪珠,道“怎么又哭了”
沈扶雪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才不是哭,我这是高兴的眼泪。”
好,小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扶雪擦了擦眼泪“夫君,这次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陆时寒点头“嗯。”
陆时寒道“浓浓,我等会儿要出去忙,等晚上时才能回来,你别担心。”
陆时寒还有要务在身,他是怕沈扶雪担心,才抽出空回来一趟的。
沈扶雪点头,她乖乖地道“夫君你放心去忙,我在家等你。”
陆时寒不说,沈扶雪也明白。
楚王谋逆是桩极重大的案件,现如今楚王虽然服毒自尽,但后续的事情却还多的很。
就譬如杜源是如何与楚王联络上的,这其中是否还有旁的人参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时寒都要调查这桩谋逆案,揪出牵涉其中的人,一个也不能落下。
想来朝中怕是要动荡一阵了,陆时寒这一段也会忙的不可开交。
沈扶雪道“夫君,你就安心去吧。”
她都说了,她要做一个贤惠的小妻子,她可不要给陆时寒扯后腿。
陆时寒捏了捏沈扶雪的脸颊“好。”
陆时寒走后,沈扶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也有心思理一下清韵馆的事了。
这几天畅音园怕是也会动荡,她要管好自己宫里的宫人。
很快就到了晚上。
云枝过来劝沈扶雪歇下“姑娘,您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还是先睡下吧,太子说不定会回来的很晚。”
沈扶雪摇头“没关系。”
左右她现下还不困,躺到榻上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儿等着陆时寒。
沈扶雪是想着,陆时寒忙碌了一天,要是回来就能看到她的话,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云枝只好退下。
等着等着,外面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夜空也仿佛成了雨幕,像是一张从天而坠的大网。
星子也黯淡了许多。
外面虽然下了雨,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沈扶雪索性坐在廊庑下,一边赏雨一边等陆时寒。
丝丝缕缕的雨滴落下,映着廊庑下的灯光,竟然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陆时寒回来后,就见小娘子坐在栏杆上。
漫天的雨幕落下,透过雨丝,将小娘子的眉眼映的温暖又柔和。
她身后是大开的轩窗,轩窗上还摆着几枝花。
小娘子皮肤细白如新雪,乌发柔柔地垂在身前,隔着朦胧的雨雾,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女。
而仙子,现在则在等他回家。
陆时寒大步向沈扶雪走去。
沈扶雪听到脚步声后抬起了头。
她看到她的夫君撑着一把二十四骨的竹伞,缓缓向她走来。
竹伞遮住了大半的雨幕,陆时寒的脸在竹伞下若隐若现。
沈扶雪听到陆时寒在说话,他好像是在说“浓浓。”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瞬间,一切却都仿佛变的很缓慢。
从前下雨时,她也时常这样等着撑伞的陆时寒回来。
明明哪里都一样,可沈扶雪就是知道,有一个地方不一样了。
沈扶雪的心跳的很快。
沈扶雪看着向她走来的陆时寒,她忽然明白了曾经姜令仪同她说的那些话,明白了话本里那些对于喜欢的描述。
曾经那些她弄不懂的情感,她忽然间就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喜欢。
她喜欢陆时寒。
陆时寒收起竹伞,他没注意到沈扶雪神色的异常。
陆时寒从袖间拿出了一匣子糖“浓浓,这是糖铺子新出的糖,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虽然是百忙之中,但陆时寒还是抽出了时间,特意去街上买了匣子糖回来。
这两天小娘子一直担惊受怕,他心疼小娘子,便特意去给小娘子买了她一向最喜欢的糖。
沈扶雪却没有接过糖匣子,她抱住了陆时寒。
陆时寒动作一滞。
“怎么了,浓浓”陆时寒问她。
小娘子可谓是嗜甜如命,一贯最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糖铺子里的糖。
若是往常,小娘子见着这糖的话,怕是要乐的眉眼弯弯如新月了,怎么今儿竟对这匣子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沈扶雪没说话,她只是抱着陆时寒。
外面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和着沈扶雪的心跳,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哪个跳的更快。
沈扶雪想,原来这就是喜欢。
和以前不同,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想和陆时寒永远在一起,不再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依赖感,也不是因为任何旁的。
只是因为她喜欢陆时寒。
沈扶雪纤长的眼睫轻眨。
她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陆时寒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就在那些无数个普通而又寻常的瞬间吧。
在她那些还不知道喜欢为何物的时刻,她就已经喜欢上了陆时寒。
只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而已。
见沈扶雪没说话,陆时寒皱眉“浓浓”
沈扶雪靠在陆时寒的胸膛上,正好能听到陆时寒的心跳声。
沈扶雪从来都是乖巧软绵的性子,但在面对事情时,却不会退缩。
不管何时,她都选择直面自己的心意。
“夫君,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沈扶雪的声音软软的,却又很坚定“夫君,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