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奶奶说的口干舌燥,练竹掐准她歇气的间歇,插话道:“妈妈你同她说做什么?她未出阁的腼腆小姐,哪有自己做主婚事的?你要说同我婆婆说去。”
练奶奶心道,你婆婆才不肯呢!喝了口茶,预备说下半场时,余光瞥见小儿子来了,喜笑颜开的跳出去拉了人进来。陆观颐万没料到屋里来了男人,见人影一晃,条件反射的抬头,练小弟霎时间半副身子的骨头都麻了。
管平波登时恼了,沉声呵斥道:“出去!”
练小弟傻傻的看着陆观颐移不开眼,练竹用力推了两把:“出去,姑娘的闺房你进来作甚?”
练小弟醒过神来,却是不愿离开。心里想的是,自家姐姐的地盘,便是孟浪些又如何?来的路上已知不过是个干女儿,必不敢得罪正紧姻亲的。故不独不退后,反进了两步,装了个公子模样作了个揖:“小生见过姑娘。”
管平波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练小弟的衣领,一脚踹飞出去。而后转身冷冷的盯着练奶奶,一言不发。
管平波久经沙场,自有一股杀伐之气。练奶奶被她盯的后退了几步,练竹立刻拽住亲娘的手,直拖出了房门。
管平波环视一圈,缓慢而沉稳的道:“谁还想试试我的身手?”
众妇人作鸟兽散!屋里霎时就清爽了。
陆观颐叹一声:“你若果真是个男子,便好了。”
管平波坐回椅子上,拿着书继续翻:“怎么?我现在护不住你?”
陆观颐道:“不,你是个男人,造反容易些。”
管平波:“……”
陆观颐沉默了许久,轻轻道:“我不想过这般被人当货物掂量的日子了。”
管平波奇道:“莫不是以前你想?”
陆观颐露出一抹笑:“给太子妃掂量了好几回,还当是荣耀呢。她赏块料子,全家喜的屁滚尿流。”
管平波道:“那不一样,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谁不是出来卖的。良禽择木而栖,人之常情。你不高兴的无非是你本凤凰,却叫人当了麻雀。”
陆观颐被说中心思,脸涨的通红。
管平波笑道:“我等粗人,就没你们那般细腻的心思。窦家只把我当小老婆,我也是不乐意的。有甚好羞怯的?光你自己觉得,有什么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老百姓眼里,一文不值,还不如我会打架呢。”
陆观颐道:“那你说,我怎样才算凤凰?”
管平波道:“关在笼子里的不是,飞起来的才是。”
陆观颐怔了怔,呐呐的道:“飞起来?”
管平波放下书站起来,走到跟前捏了一把陆观颐的脸,笑道:“苍鹰与凤凰不一样,飞的方式也不一样。我知道我想怎么飞,你呢?想过吗?”
陆观颐猛地抬头,望着管平波的眼。
“在皇宫里插几片羽毛的不叫凤凰,浴火重生的才是。你的聪慧与坚韧,只在内宅就太可惜了。”管平波的手,从陆观颐的脸颊处移至头顶,稍稍用力,而后居高临下的道,“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日日护你左右。你……莫让我失望。”
陆观颐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