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感觉到舒贵妃的目光在她面上划来扫去,继而听到舒贵妃又说:“本宫从前没见过你,只时常听太子提起。今日一见,本宫倒也明白你缘何得宠了。”
“……”楚怡觉着这不像好话,但也不敢吭气儿。舒贵妃可不是她能怼的人,说啥她都只能听着。
接着舒贵妃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声音变得愈发的不咸不淡:“有些不太好听的话,也不是没人在本宫耳边念叨,但太子喜欢你,本宫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告诫你一句——狐媚惑主的罪名别人扣给你你不必怕,可你若敢将这罪名坐实……”
“……娘娘放心!”楚怡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实在太紧张了,竟然截了舒贵妃的话。
舒贵妃蹙起眉头,她倒吸着凉气僵了僵,离席下拜:“娘娘放心……会被蛊惑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太子殿下贤明仁善,臣妾就是想蛊惑他,他也着不了臣妾的道!”
舒贵妃:“?”
她头一次听到用这种话来应付狐媚惑主的指责的。可她能说什么?这丫头在捧她儿子。
舒贵妃神情复杂地打量了楚怡半晌:“你倒很会说话。”
“臣妾说的都是实话,绝无虚言!”她字字铿锵有力,“太子殿下贤名在外,素来也不是沉溺声色犬马之人。漫说是臣妾,就是貂蝉在世,也蛊惑不了他的!”
“……”舒贵妃想绷住脸,又绷不住地想笑。好一会儿,终是摆手道,“行了,起来吧。”
神经紧绷的楚怡立刻乖巧磕头,然后站起身,一脸温顺地坐回了绣墩上。
舒贵妃便说起了场面话:“月恒是个好名字,来日皇上赐的封号必也是选吉利的字眼。你要好好教她,别辜负了这些吉祥的寓意。”
“是。”楚怡恭谨地应下,应完发觉周围一静,觉得这么应话太干巴了,又没话找话地续言,“月恒是闺名,娘娘不妨叫她小月亮。”
“小月亮?”舒贵妃一怔,“这叫法听着倒有趣。”
“是,太子殿下一直这样叫她,臣妾现下也跟着这么叫了。”她说起这个就下意识地有了笑容,舒贵妃瞧着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那本宫也随着你们,乳名叫来也的确更亲切些。”
气氛莫名松快了点儿,虽则二人之后也没再多说几句舒贵妃就让楚怡告了退,但至少楚怡离开时舒贵妃是笑着的,楚怡心里头也轻松了不少。
待得楚怡退出殿外,舒贵妃身边的嬷嬷上前换了茶,饶有兴味地评价说:“这位楚良娣倒是机灵,奴婢瞧着性子也爽利。”
舒贵妃笑了声:“是真爽利还是假爽利说不好,不过太子妃是那么个性子,晰儿为什么宠她本宫倒也懂了,大约也不全是为那张脸。”
太子妃的性子,处起来太让人别扭了。
舒贵妃至今都记得太子大婚之前是什么样,他当时想当个好丈夫、好好待正妻,兴奋之下与她说了不少日后的打算,无奈后来实在与太子妃处不来。
舒贵妃想着直唏嘘,末了又笑了笑:“着人取成色鲜亮的金子打个圆月给楚氏送去吧,就说本宫再给小月亮添份礼。”
那嬷嬷应下去寻人照办,于是过了不几天,楚怡就收到了这礼。
小小的金色圆盘直径大概也就三厘米左右,但上面很精巧地烤出了小兔子和桂花树,圆盘背后有个可以穿绳的小扣,穿上绳刚好可以当项坠使。
楚怡看得喜欢,当时就给月恒戴上了,沈晰也高兴,从她怀里接过月恒,抱着在屋里踱了好几个来回。
小孩子本就觉多,他走路时再一颠,月恒立马就困了。大约是这一个多月来楚怡守着她的时候比较多的缘故,她现在不太认乳母,困了就朝楚怡伸小手。
沈晰便瞪她:“不许找娘!”
月恒锲而不舍地嘲楚怡伸手:“咿——”
“不许找娘!”沈晰转了个身让她看不见楚怡,又教育她说,“你娘生你的时候快疼晕了,你现在都一个多月了,是大孩子了,要懂事!乖啊,你让她省点劲,爹哄你睡觉好不好?”
楚怡在他背后听得乐翻在床上,边乐边期待月恒的反应。
——可想而知,这个一个多月的“大孩子”并不买账,见自己迟迟到不了母亲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惊天动地。
“哈哈哈哈哈!!!”楚怡赶紧蹭下床,踩上鞋奔过去抱她,“来来来,娘抱,不理爹,他就是成心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