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瑶便朝着雏云使了个眼色,雏云从袖笼里摸出一个钱袋,掀开帘子下了马,冲着外头喊道“诸位,劳烦诸位再坚持坚持,使把劲儿,大雨将至,那密林许是小道路滑,若卡住了马车便愈发寸步难行了,这官道到底是条大路,好走些许,这是咱家姑娘给诸位买酒吃的,姑娘道一会儿到了城外请诸位吃酒吃茶,还望诸位大哥叔伯坚持一会儿。”
雏云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便客客气气的将荷包塞到了翁妈妈手里,翁妈妈不由朝着马车里头另眼相看了一眼,心道,原以为这大姑娘养在了那偏远云城,本该无知畏缩,不想这一路走来,寻常事上虽不显山水,凡事一句“妈妈决定”打发了事,看似懵懵懂懂,羸弱无知,可到了要事上,竟也颇有些章程。
这样一想,翁妈妈便将荷包接了过来,朝着马车里头道了声“听姑娘的。”
便命人重新赶路。
果然,不肖片刻,暴雨倾盆,约莫又行了一刻钟后,宁瑶瑶所乘的马车嗖地一下骤然一停,马车剧烈一震,险些将马车里的人给悉数甩了出来似的。
宁瑶瑶身子轻盈,事发突然,没被护住,额头直接装在了马车上,片刻便冒出了个包来。
马车外,雷鸣电闪,马儿嘶鸣,很快,前头马车立马停了下来,只听到外头大雨中有人吆喝道“马车被卡住了,诸位过来推推。”
宁瑶瑶听着那声音耳熟,在疼痛中掀开了车帘一角,只见顾长绥直接冒雨下车,在前后两辆马车中争相奔走吆喝,原是她所在的马车卡在了泥泞中,已是寸步难行了。
顾长绥组织个大汉推车,不想,推了半晌,马车如何都推不动,泥泞太深,车轮卡得太死,几经折腾中,马车终于被推了出来,不想车轮已被折断,无法前行了。
顾长绥便立马撑起伞来,欲将宁瑶瑶护送到前头那辆马车上。
车外大雨倾盆,雨如豆大。
砸在身上,直令人生疼。
宁瑶瑶脸色渐渐惨白,浑身哆嗦,开始咳嗽了起来,她裹紧斗篷,正爬下马车,欲由顾长绥护送到前一辆马车上,不想,行至半道,忽听到哐当两声,两辆马车车顶同时坍塌,瞬间,马车里头被大雨淹没,车里丫头婆子尖叫声四起。
大雨倾下,不过片刻功夫,宁瑶瑶浑身已然湿透了。
雨水浸过斗篷,浸染入内,浑身开始淌水。
宁瑶瑶大病初愈,身姿如浮萍般在风雨中摇摆。
顾长绥一贯沉稳淡然的脸色日渐紧绷了起来。
“这可要如何是好啊”
“姑娘,姑娘可还撑得住。”
雏云解下自己的蓑衣层层裹在了宁瑶瑶身上,与崔妈妈二人同时将宁瑶瑶紧紧搀扶着,然而一抬眼,四下灰蒙,荒无人烟,一行人绝望又无助了起来。
顾长绥拧着眉,正要命人卸下一辆马车重新搭建一座马车给宁瑶瑶避雨,这时,忽而远远地听到一声“驾”
一道气势高昂雄浑的声音跨过雨雾远远的传了来。
灰白色的暴雨中,撕开了一角,一辆偌大的,华丽的马车自暴雨中悠悠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