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妙扶着栏杆,一步步攀爬。
草编的拖鞋,很柔软也不刺脚,可防滑度不。台阶也不知是哪种玉石材质的,光滑至极,藤蔓缝隙投来的光束照射在台阶上,还看到一道猫眼光芒。
金绿猫眼,宝石中稀少珍贵的存在。
不可被凤凰拿来铺楼梯垫脚对吧
唐惟妙吐槽道“别告诉我,这楼梯全是金绿猫眼。”
上到一半,支撑不住,虚脱地歪在银色的扶手旁。头发早被汗水浸湿,丝质的睡裙贴在上。
像被镇压在五指山的猴,有气无力坐在冰凉的猫眼石台阶上,呼呼喘气。
病初愈,浑无力。
凌衍说得对,这样,不用什妖明枪暗箭,恐怕出门吹个风,得病。
祛了病气还这副模样,那辛涟呢
唐惟妙实在不想哭,可无论是想起哥哥还是想起辛涟,都压抑难受得要命。
藤蔓开启,方管继续他的走电工程。
看到唐惟妙虚弱团在楼梯上,方束惊讶道“少夫人,你想去哪里我可以代劳。”
他停在唐惟妙的附近,隔着两个台阶,伸出手“我扶您去休养。”
“我想问问到底怎样了”唐惟妙说,“辛涟爸爸和之前清醒时不一样我问不清楚,方叔叔,告诉我,我哥哥到底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方束也被唐惟妙这句叔叔给叫愣了。
“我叫方束,少夫人叫我名字好。”
面对唐惟妙恳切期盼的眼神,方束弯腰,低声说道“其实一天前少主苏醒,基本判定,少夫人的哥哥,还有生机尚存。今早,我们收到了夫人的来信,在旅途中看到了轮窝,现在已经派情报人员去排查了。”
“什、什意思”唐惟妙激动道,“是说找到我哥哥了”
“是找到了疑似的生兽巢穴,人在哪,状态如何,我们还不确定。这也是老板为何没告诉你的理由,他想等得到确切消息,再告诉你。”
唐惟妙顺了口气,方束绅士借出粗壮的胳膊,道“请,我扶您去。”
“方嗯,管事。”别别扭扭道,“生兽到底是什生物”
方束解释完,唐惟妙心稍稍平静了些。
“少夫人当时所见,那东西,是否有两个头”
唐惟妙想不起,要一想,头晕。
“也是说,这东西有两个头,一个醒着,另一个是闭着眼睛的沉睡状态。我和哥哥碰到的应该是生兽,所以换走我上病气的辛涟,才在昏迷醒过来”
“是这个意思。”方束点头。
辛涟醒,证明这是给人一线生机的生兽,而非兽。
如果这推断的话,被生兽带走的唐惟笑,活着的可性很。
唐惟妙吸了吸气,泪在眼眶里转道“那他要是醒不来呢那我今天睁开眼,是不是再也看不到辛涟和笑笑了”
明白辛涟的心思,他不会让,换走的病气,如果他熬不过去,了,兄妹俩碰到的,是兽。
所以,辛涟通知了唐惟妙的父母,把事情交待明白,以做赌。
“那我爸妈,现在知道这个还算好的消息吗”唐惟妙问。
“已经告知了。”方束说道,“你父母那边由职人员陪伴,你母亲是个很干的人,听到你们二位遭遇意外,情绪恢复很快,并且立刻着手做最坏算,要带着医疗资源到界内来。”
唐惟妙的妈妈迅速作出决定,救子的事,他们帮不上忙,拜托给这些妖尽力而为,那目前他们做的,是要先保住女的命。
救一个是一个。
是唯一一个立刻弄懂辛涟的意思,并采取行动的人类。忍着没哭,并且还反过来对界外赶来帮忙的搜查队员说“辛苦了,我子拜托给各位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提前谢谢你们”
不得不说,是个稳住场面的智慧人类。
型医疗器械进入界内需要报备申请,唐惟妙妈妈不急不躁,积极做申请材料,各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与此同时,还收拾好了女的个人用品,抱着希望,但也清醒地作着最坏的算。
第七天,辛涟约定中的最一天。
第一时间收到了瑞阳集团送来的好消息。
“病气退散,少主精神状态很好。他确认应该是生兽,而且夫人找到了生兽的藏之地,已亲送消息,在地图上做了标记,搜救队已经行动了。”
唐惟妙妈妈很镇静,谢过送信人,转过头安慰哭嚎的丈夫,而提出,这边的手续都走完了,想进界内,见见女。
亲眼所见,才放心。
“按照计划,明日到。”方束说。
唐惟妙顿时感到己心上的阴霾散了,天放晴了。
“太好了,妈妈要来了。”
这是清醒的第一夜。
唐惟妙本以为放松了,至少安稳睡一觉。可闭上眼,心里不是被生兽吃掉的哥哥,是病恹恹快要掉的辛涟。
甚至分不清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终于,在尖叫中惊醒,担忧着随时会拉开的藤蔓门。
唐惟妙从行李中翻出外衣,披在上,登上了旋转梯。
敲了敲藤蔓门,可是没有人开。
唐惟妙靠在藤蔓旁,失眠了。
一根藤蔓伸到怀中,绽放了一朵小花。
唐惟妙指着那朵花,一个个数着花瓣。
“吉,凶,吉,凶”
花是双数花瓣,凶字说完,花瓣没有了,唐惟妙眼泪滴了来,没出息的小声哭了起来。
“怎玄学都不安慰一我”
那花藤抽了旁边的花藤一,旁边的那根像刚睡醒,立刻把己上的单数瓣花递上来。
唐惟妙破涕为笑。
“谢谢”轻声说道。
藤蔓忽然抖了,积极地拉开了门,但拉到一半,藤蔓们仿佛受到了谁的指令,虚合上了。
“妙妙。”辛涟隔着藤蔓,轻轻叫道,“我没事,你哥哥也会安然无恙的,安心睡吧妙妙。”
“你还有多久,我们才见面”唐惟妙问道。
“再等等,明天”
“方管都说了,病气已经消了,你不见我,是怕我笑你丑。”
“不是”辛涟语气无奈。
“我不嫌你丑”唐惟妙抽抽搭搭道,“我想见见你,想知道你已经没事了”
“我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无法保护你的模样。”辛涟的语气透着深深的疲惫。
“我不是汉武帝,你也不是李夫人”唐惟妙擦了泪说,“我要见你,我想抱着你我想你。”
这样的比喻,让辛涟笑了。
终于,藤蔓拉开。
唐惟妙还未看清,被辛涟按进了怀里。
他的怀中,是余烬的味道。
唐惟妙抬起头,看到了他仿佛落满烟灰的长发,枯白的脸。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唐惟妙的抚摸。
“其实想明天见你。”他说,“至少有时间理一头发。”
唐惟妙摸着他的发梢,神情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