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啸这虎吧,没别的优点,就是皮厚,耐操。
所以那怕安格的脸已经黑得快要拧出水来,他还是屁颠儿从窗户挤了进来,然后当着云鸿的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云鸿惊叹不已地看着它粗壮的腰身,再看看细小的窗缝。
这,这也能挤进来
果然猫咪都是液体的
看着云鸿眼中的惊叹,安格暗自磨牙。
他已经替庞啸想好了墓志铭。
万万没想到,一切只是个开始。
正当安格琢磨怎么把这厮丢出去时,房门被敲响了。
安格无视,继续朝庞啸发射死亡射线。
但云鸿不能不管,再这么下去,左邻右舍非得抗议不行。
过去拉开门一看,潼关为首,左右两侧分别跟着一僧一道,云鸿差点就串戏到红楼梦去。
细细一瞧,那位道长是位坤道,但生的浓眉大眼、身量高挑,十分精神,有种跨越了性别的逍遥和洒脱。
旁边那位僧人更了不得,锃亮的光头下好大一身腱子肉,都从僧袍下面透出轮廓来了。
云鸿暗想,这特么是个战斗武僧吧
两位客人都是四十来岁年纪的模样,但有潼关的前车之鉴在,云鸿也不大敢随便估量修士们的实际年龄了。
潼关现在的表情就跟奔丧似的,佝偻着肩背,哭丧着脸对云鸿摆摆手,示意进去再说。
云鸿瞅着他身后两人,“不知两位”
那武僧,不对,那高僧行了一礼,爽朗一笑,“贫僧慧方。”
“惠芳啊”云鸿心道,这法号还挺秀气。
不是组长跟佛门子弟相处得都不大痛快么,怎么还带上门来了
潼关蔫嗒嗒地瞅了他一眼
甩不掉
大概遭遇过不少类似的揶揄,慧方泰然自若道“智慧的慧,端方的方,如今在少林寺出家。”
云鸿面不改色地点头,“自然自然,大师一看就是聪慧又端方。”
慧方大师笑得露出两排白牙,一整颗秃头上都写着“我信你个鬼”。
而对那位坤道,云鸿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毕竟都是真真正正的“同道中人”。
对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英气的眉宇柔和许多,“福生无量天尊,贫道青松,峨嵋观现任观主。”
峨嵋观据说是峨眉派的后身,不过如今乾道坤道都收,也就是男女弟子都有。
而现任观主也是女性,就是面前这位坤道,青松道长。
一听这个道号,云鸿顿时肃然起敬。
饶是他对外面的八卦不大关心,也曾从潼关口中听到过青松道人的二三事。
这绝对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据说她是晚清人士,祖上曾阔过,奈何到了父亲那一代,染上了大烟,短短几年之内,家业就全败光了。
瘾君子素来没什么理智人伦可言,家暴打骂都是轻的,那大烟鬼卖了家产卖老婆,卖了老婆卖闺女,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青松道人,就被卖给一个老棺材瓤子当姨娘。
小姑娘也是狠,又有心计,平时在家就敢替娘亲姐妹出头跟亲爹对打,是一包蒙汗药麻翻了才捆起来卖掉的。
醒来之后,她偷偷藏了烛台,洞房当晚戳死了老棺材瓤子,又爬墙跑回家,戳死了亲爹,最后被捕。
死了的老棺材瓤子家里不肯罢休,买通了当地县令,务必将这小丫头片子凌迟处死,杀一儆百。
也是命不该绝,天意如此,开斩当日有个老道士经过,得知经过后起了恻隐之心,现场作法把人救走了
修行界有名的门派不少,而这两家也算各自行业中的佼佼者了,云鸿不好怠慢,还礼之后,请进来。
然后就对上安格一张黑脸,地上还横着一头东北虎。
管你什么名门正派,跟我们妖修有关系吗
进门之后,潼关直接就瘫在沙发上了。
他也不怕得罪人,直接当着云鸿的面道“他们非跟着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堵我门口,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慧方和尚和青松道人就都笑,笑得特别四平八稳,活像堵人门口的不是他们一样。
云鸿心道,瞧见了吗,修行先修脸。大凡得道高人,脸皮都厚。
他之前与这两个门派没有任何交集,也不认识这两位前辈,思来想去,勉强能产生一点瓜葛的,恐怕就是前段时间兜售的充灵符和培元丹。
想到这里,云鸿看了潼关一眼,对方做了个折纸和搓丸子的动作。
那就是了。
这两个门派的历史都相当悠久,而要长久维持生计,仅靠吃老本和国家补贴显然不够,得自己能赚。
什么文创、上香、土特产的,那都是应付普通香客的。
对修士们而言,利润最大、最具说服力的还是符文丸药。
像少林寺的大力金刚符,据说脱胎于传说中的大力金刚掌,使用者全身坚不可摧,可谓攻守兼备。另外平安符的销量也十分可观。
而峨眉派因为坤道比较多,祖上也擅长炼丹,旗下一系列国家准字号的妇科丸药十分有名,还有许多国际友人专门代购。
另外,两仪剑阵是现存于世中威力最大的移动阵法之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少林寺对外出售的产品中也包括充灵符,峨眉派对外出售的丸药中,也包含培元丹。
云鸿脑海中立刻蹦出一个猜测
所以我是抢了人家的生意、动了人家的蛋糕,被找上门了吗
安格拉着他坐下,安慰似的拍拍肩,“没事。”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不管有事没事,等会儿但凡有人发难,一律咬死
青松道人快言快语道“实不相瞒,贫道是有求而来。想必这位秃,咳,这位慧方大师也是这个意思。”
慧方大师摸了摸自己光头,心道老子没头发招你惹你了
道门长发飘飘了不起啊
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云鸿笑笑,“合作好呀,我最喜欢合作了。”
说完,他就觉得身边的人靠得更近了。
一张长条沙发能坐四个人,那么长那么宽,安格非紧挨着人家坐,大腿都快叠在一起了。
因为刚才的事,云鸿还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结果安格立刻紧跟过来。
他再挪,对方再跟。
最后,干脆把手腕子攥住了。
安格拧眉
不许跑
所有人都觉察到不对劲,齐刷刷望过来。
云鸿脸上热辣辣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任凭他挤着不动了。
罢了罢了,众目睽睽之下,想来他也不能怎么样,越排斥越心虚。
反正监护官和被监护人之间亲昵一点,也很合情合理嘛,他自我安慰道。
沙发另一头一沉,云鸿和安格整齐地望过去,正对上一张大咧咧的毛脸。
东北虎打了个哈欠,还挺舒服地调整了下姿势。
趴地上哪儿有沙发上舒坦
然后下一秒,它就被一阵妖风掀翻在地。
最后,东北虎委委屈屈缩在了单人沙发上,像条巨大的条纹毛毯。
四条沙发腿儿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位客人面面相觑,刚要蹲下去的屁股又抬起来,很识趣地往对面最远的位置坐了。
然后,没茶没水。
来都来了,也不能撵出去,而且是来谈合作的,云鸿就要起来倒茶,结果被安格一把按住。
也不说话,就带着杀气瞪庞啸。
那虎大爷能伺候人吗
老子可是濒危保护动物
你们特么的正经座位都不给一个,还指望老子倒茶
就见大猫在狭小的单人沙发内扭动几下,努力把二郎腿一翘,冲着潼关一抬下巴,“去,倒茶去。”
潼关“倒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