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口谕传下去之后,只用了三天苏培盛就把体顺堂的牌匾给送了过来。瑾玉捧着汤婆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太监们把牌匾往上挂,琴儿叉着腰一通乱指挥,不是这头高了就是那边低了的样子,总算难得舒心的笑起来。
“主子娘娘,您瞧这些个猴儿实在是没个正形儿,也就娘娘这儿宽厚,才由得他们胡闹。”苏培盛哈腰站在瑾玉身边,见她笑了也打趣儿一般捧着她没话找话。
“说吧,有什么事啊。”只是如今苏培盛在养心殿前头当着总管太监,一天到晚忙得跟陀螺一样,今儿能亲自带人送匾额过来瑾玉还能理解,毕竟如今自己也是正当红正得宠的皇后娘娘。但送来了还不走,还跟自己这儿说这些咸淡话,那就肯定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主子娘娘英明,奴才这点小心思绝瞒不过娘娘。”按理说依苏培盛如今在宫里的地位,不至于一件事还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只能说这事肯定在瑾玉这里还有点忌讳。
果然,苏培盛堆了满脸的笑又扯东扯西的说了好半天,这才一咬牙一跺脚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把今儿的正事说出来,“主子娘娘,昨儿个齐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找着奴才,想让奴才帮着来问问,说是后宫各位娘娘们想按规矩给您请安。”
“那就来”瑾玉一听这话下意识就打算答应,只是话没说完自己又给咽了回去。自己是皇后,在潜邸的时候出门会客攒局赴宴甚至是哄着四爷一起出门逛大街,都不是不行的事。
现在进了宫住在养心殿也是名正言顺,哪怕有几次去前头暖阁的时候碰上了外臣也无妨,别跟人聊江山社稷就行了。但李氏她们不一样,甭管是侧福晋还是妃嫔都是妾,平日里后宫都不少规矩约束她们,前头养心殿还真不是她们能随便过来的地方。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告诉齐妃她们,就说刚过完年大家都累了,再好生歇一阵子。等我这儿忙完了就找她们说说话。”
瑾玉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说是说自己是皇后她们的妃嫔,是妻和妾的关系,但其实说白了也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姐妹谈不上,但一个锅里吃饭确实是这辈子逃不掉的事,从先帝去世到现在晾了她们这么久,着实是不应该。
“嗻,奴才这就过去。”苏培盛就怕皇后转不过这个弯来,真把人叫到体顺堂来请安可不像话,现在皇后自己把这事给揽了过去自然最好,甭管怎么跟皇上商量那都是主子们之间的事,不叫奴才跟着倒霉就行了。
上午把苏培盛打发走了之后瑾玉就一个人琢磨了挺久,这体顺堂自己住得还真挺舒服的,要说让搬走她说什么都不乐意,想来想去只能再找四爷要一个宫殿。
平时后宫有什么事情就去那边处理,晚上再回来。为此等到四爷傍晚从前边暖阁回来,还没坐下就被瑾玉一句皇上您把储秀宫给我吧,打了个劈头盖脸莫名其妙。
“谁又在你跟前嚼舌根了,都说等开春爷就叫人来把体顺堂再好好修一修,到时候你住着肯定比后头舒坦。”
四爷一听瑾玉又问自己要储秀宫,真有点不高兴了。留皇后住在养心殿后头不是没人说过不合规矩,但都被四爷给怼了回去,好不容易过完年没什么人提这事瑾玉自己又提起来,可不有些扫兴。
“我没说要去住,就是跟您要储秀宫,齐妃托奴才去找苏培盛来问我想来给我请安行不行,我怎么回啊,总不能把人都弄到体顺堂来请安,那到时候我这边叽叽喳喳的,您那暖阁里别议事了,光听我们说话吧。”
“行,明儿朕就派人去把储秀宫收拾出来。”四爷听完瑾玉说的面上也有些讪讪,自登基以来除了前朝的事,后宫里那些女人出身都太一般,四爷给了封号往后宫里一扔就压根没再想起来。
四爷办事瑾玉放心,不过两天的功夫就把储秀宫给收拾出来。好些人猜是不是皇后娘娘要搬家,更有胆子大的御史收到风问到四爷跟前去。
“你主子娘娘多收拾个地方歇歇脚,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朕和皇后的房里事你们为何这般清楚,可见还是心思不静。”四爷这般悠悠然一句不似发怒也没打算惩戒,却气得几个老头花白的胡子好一通乱颤,还不敢反驳。
皇后把储秀宫当做歇脚的地儿这句话,很快就从养心殿前殿传遍后宫,太皇太后和太后听了只是笑笑并不多言,尤其太后,自从搬到寿康宫,以往那点偶尔挑挑儿媳妇毛病的习惯都没了,万事只管听皇后的,她关上门安心过日子便是。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心性了,奴才们胆子小私底下嘀咕,几个妃嫔走在去储秀宫请安的路上遇见,也不阴不阳的说上几句,意思总离不了皇上对皇后的恩宠实在看着叫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