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先帝这一走还真是挑了个要紧的时候,冬至过完转眼就是过年,宫里不比外边,再是先帝爷驾崩过年也不能惨淡着过,要不叫民间老百姓看了不成体统。
为此丧事完了把漫天的白撤了之后,瑾玉又得张罗着往老地方挂红灯笼准备过年,里外里的落差哪怕是瑾玉心中从未敬畏过康熙,也好几天缓不过劲儿来。
“主子娘娘,晚上厨房专门做了黄糖的年糕和素锅子,要不奴婢去前边问问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槐花,你叫上瘾了是吧,主子娘娘主子娘娘的,不嫌绕嘴啊。”丧事办完之后四爷没有大封后宫也没有给兄弟们赏爵位,除了专门下旨尊老太后为太皇太后,德妃为太后移居寿康宫,剩下的便是册封瑾玉为皇后。
只是也不知四爷是怎么想的,原本都准备好了的储秀宫愣是不让人去,反倒是把养心殿后头东边给收拾出来给了瑾玉,旁人一问就说先住着有事的时候方便,好似把人放去储秀宫就隔了山海一样。
好在宫里已有好多年没皇后了,就是有皇后的时候,除了元后其余那几位也没在皇后的位子上把屁股坐热就归了西,规不规矩的说不好,如今皇上愿意皇后乐意那就是规矩。
“奴婢不嫌啊,娘娘您不知道,如今咱们东院的人出去腰杆子硬着呢,都说娘娘得主子爷看重把娘娘留在养心殿里住,这可是多少年头一份的恩典。”
槐花说起这个那傲娇劲儿,就差没把尾巴翘天上去,如今宫里人人都说皇后娘娘手腕硬,把皇上攥得死死的,整天介看着皇上连后宫都没去过一回,连带着她这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水涨船高,在宫里谁见了都得亲亲热热叫一声槐花姐姐。
“那也不许,外边怎么传是外边的事,咱们屋里你不许带这个头,到时候别人捧没捧起来,反倒被自己人捧得骨头轻飘飘的,传出去叫人笑话。”
有些事不说出来但心里总得明白,天天被身边这些奴才捧着,有时候还真有些飘飘然,瑾玉自己知自己的事儿,自己也不是什么多硬气的人,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就得出事。
“笑话什么谁敢笑话。本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还不让人叫了,传出去说不得就得让人说咱们这皇后难伺候得很。”
槐花前脚噘着嘴答应,后脚四爷就从前边回来,一进屋还没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就先把瑾玉给挤兑够呛。
“难伺候我还跟您猫在这东耳房里头呢,可是没良心的很。”
瑾玉把自己手里的汤婆子往四爷跟前一递,四爷倒也不嫌弃这珐琅彩的汤婆子太花哨,抱在手里倚着暖榻靠坐下来,一副松散模样就能看得出来他今儿心情不错。
“怎么着,不想跟朕这儿待着了”四爷一听这话手微微抖了一下,又垂下眼一门心思的看着汤婆子上的花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但怎么说都是夫妻这么多年,四爷高兴不高兴在意不在意瑾玉还能分得清楚,“我可没不乐意,是外边有人说什么了吧。”
要不说换了个位置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呢,以前四爷没登基的时候哪怕众人心知肚明,也管不着雍亲王府的福晋怎么管家过日子。如今进了宫成了皇后那就不一样了,后宫从来都不止是皇上的后宫,也是各大世家必争之地。
眼看着自己这个皇后住了养心殿,谁家心里都难免嘀咕,这要是皇上长长久久的跟皇后这么好下去,别家想进宫求富贵的姑奶奶还活不活了。只他们也不想想如今还在热孝里,四爷现在去后宫是生怕自己这皇位太稳当了
“你管那些干嘛,都是些闲得没事干的,赶明儿开了春忙起来,朕看他们谁还有心思想这些歪的邪的。”
这几年先帝爷越发的宽厚,犯错的闯祸的,只要不是弥天大祸总能想办法在他老人家跟前混过去,四爷再是铁面无私也没法儿多嘴,每次怄得厉害了只能回府跟瑾玉私底下抱怨,说先帝爷的好名声就是拿江山社稷和国库的亏空堆出来的。
为此瑾玉还故意说过些风凉话,人是老爷子是万岁爷,江山本就是人家的,人家拿来换名声有什么不行。这话换个人说能气死四爷,偏瑾玉不一样,实在气急了把人扛进屋里做上一场大的,连带着之前的气儿也就都消了。
只是眼下跟以前不一样,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就在脑袋顶上压着,瑾玉再是胆大包天这会儿也不敢接四爷的话,干脆起身准备叫人传膳。
“别走,跟朕打马虎眼是不是。”
“臣妾哪敢呐,这都是你们爷们的事臣妾不插嘴。反正您想干嘛就干嘛,赶明儿您得个阎王爷的名声我就是阎王婆子,怕什么呢。”
“得,满朝的禄蠹都不如你这句话贴心。”四爷也是贱骨头,外边人人捧着不高兴,这会儿得了瑾玉一句阴阳怪气还挺得劲,“晚上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