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昨晚多谢您收留我一晚上。”早饭摆好瑾玉让人把胤禟和董鄂氏叫过来一起吃,吃完之后两兄弟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瑾玉就干脆带着董鄂氏和弘晖一起往德妃那里去,把船舱让给他俩。
“要是要谢,刚刚那顿早饭是不是也得谢上一回。”四爷抬眼看看胤禟,这样的咸淡话听着没味儿,就顺嘴给顶了回去。
“谢,都谢,赶明儿回京城了弟弟再给我嫂子送俩金身金童玉女去,那佛堂不正好重新修了不是。”
刚吃了亏的胤禟脾气比以前要好上不少,听了四爷的话非但不生气还真打算再弄个佛像送去四爷府上。
“你还好意思说,为了你送来的那佛像整个开春府里都叮铃哐啷个没完,再敢弄这些东西来,这事爷就真不管了。”
四爷一说这事脸都绿了,虽说长乐院现在他也爱去,可当时重修的时候那个烦啊,四爷绝不想再来一回。
胤禟听了这话总算笑出声来,但笑着笑着又突然停住,“四哥,昨晚上我去圣驾前派人去找了八哥,至今也没个回音。”
这话胤禟从昨晚就一直想说,但一直对谁也没说。现在不知道是憋不住了还是不想再忍着,才突然跟四爷说了。“也不知道八哥在忙什么,哈”
胤禟说的这些四爷没回应,他也不需要四爷的回应,他只是找个地方说出来就够了。说完了这些闲话四爷让苏培盛守在门口,确认了再无第三个人能听到两人的谈话,才把今天早上想到的主意说给胤禟听。
“李德全,还有几天进德州。”
“回万岁爷的话,后天一大早就能在德州靠岸,今天上午行宫传了消息来一切准备妥当,行宫上下都盼着万岁爷驾临。”
水路再是比陆路轻松也不能总在船上飘着,再说这几天事多康熙也想在行宫停一停,好生把事情都捋清楚了再往下走,要不然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渐渐失去控制。
“嗯。”听了这话康熙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转了个话头儿,“前几天让你撒出去的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万岁爷的话,几位贝勒爷阿哥爷处一切如常,只有九阿哥船上多了两个侍妾伺候,听说送侍妾的是沿途官员,送得十分合九阿哥心意,这两天九阿哥都没离开船舱。”
那天晚上过后,康熙就往每个儿子身边都派了人盯着,甚至都没瞒着他们,明晃晃的告诫他们皇上不高兴了,就是要派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此番做派实在是直接又粗暴。
但不管那些皇阿哥们高兴不高兴,康熙心中的郁结实打实的松快了些。这些年儿子们大了之后从来都是他们往养心殿里撒钉子,明里暗里康熙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明着打了儿子们的脸,老爷子心里痛快着呢。
此时痛快的不止康熙,还有计划到如今都十分顺利的太子,太子为了此次能跟出宫来,不知道答应了他皇阿玛多少苛刻人的条件,出发之后更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哪怕现在一群人为了四个花魁焦头烂额,太子的船依旧是最平静,仿佛外边这些喧闹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这一次老大居然没冲出来咬孤一口,难得啊,真难得。”
“二爷,直郡王不跳出来您不着急啊,万一那四个货真被皇上带回宫去,到时候怕是就不好拿捏了。”
说话的是一个道童打扮青年,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年纪,模样清俊秀气算不得十分好看,但一双眉眼长得尤为动人,不管是说话还是看人都自带这一股风流情愫,此时正歪着身子坐在太子对面一点恭敬的样子都没有,两人之间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着急啊,敖青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老大只是捎带手的事,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只要那位身边不出差错就行。”
当初为了能出宫往南边来,从去年开始胤礽就有意无意的向康熙示弱,舍了不少东西出去才让老爷子对他稍稍放松警惕,其中最无意又最令胤礽后悔的就是敖青。
敖青是之前接驱邪进宫又没出去的小道士,刚开始胤礽留他在身边不过当个出火儿的玩意儿,却不想敖青的性子与旁人不一样,非但不怕他,到了床上还有胆子跟他一较高下,与他这秀气模样截然不同。
来了兴致的胤礽对敖青有些放不下了,到哪儿都带着。偏敖青是个万事不往心里放的主儿,他不怕太子也不流连毓庆宫里泼天的富贵,他实打实的告诉胤礽当初愿意进宫就是想看看宫里到底什么样子。
留下陪他也是自愿,哪天要是不愿了他是太子也留不住他。甚至连皇上去年要阉了胤礽死活要留在身边的敖青,他也不过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样的话以前没人敢说胤礽也没听过,偏敖青说出来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害怕他有一天真的会走。而康熙把敖青带走受了宫刑,在胤礽看来也成了不能轻易放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