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眠勾勒着线条,没好气回答“我的确是这么听说的,但我不能说得太直接啊。”
这话把花向晚气笑了“你赶紧画你的吧。”
“你催我做什么”狐眠从兜里掏出一个颜色打开,“你把谢长寂叫回来,我能在这儿画一个月”
“我没他是会死吗”
“你怎么回事儿”狐眠涂涂抹抹,“我以为你们成婚是破镜重圆修成正果,你怎么还一副恩怨两清两不相欠的鬼样子男人不用要他做什么供在家里上香吗”
这话把花向晚噎住,狐眠咬了一根笔,又掏出另一根更粗一些的,左右开始一起作画,一面作画一面道“我知道当年你伤得深,但他其实人不错,主要又好用,长得也好看,脾气是不招人喜欢,但”
“合欢宫这些往事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花向晚冷淡开口“他修问心剑,距离飞升一步之遥,如今只是来找魊灵,找到了就该回去,西境内乱,他一个天剑宗的人,涉及太深怕回不去。”
“可”
“如果是秦悯生,”花向晚冷眼看过去,“如果你是我,你会让他留下吗”
狐眠笔尖一顿,花向晚狠狠砍在面前迎面扑来的巫蛊娃娃身上“修道如逆水行舟,总得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往上。”
“他来西境,舍不得我帮他舍,斩不断我帮他斩。天道在上,他谢长寂”
“永驻云端。”
拿着桃花笺从断肠村出来,御剑没有多久便到了花笺上的地点。
这是一座旧宅,宅子上挂着冥灯,看上去阴气森森。
谢长寂落到门口,大宅门口挂着的冥灯瞬间变成了喜灯,宅院张灯结彩,红毯从屋中一路铺出,看上去喜气洋洋。
谢长寂提着剑步入屋中,就看一个女子一身黑紫交错的长裙,坐在大堂高处。大堂旁边坐满了一个又一个娃娃,娃娃身后都站着一个侍从,场面看上去极为诡异。
她的衣服相比云莱女子暴露许多,露出双肩手臂,胸部在挤压下峰峦叠起,纤腰勾勒,长裙开到大腿,随着她的动作,让裙下修长大腿若隐若现。
“久闻清衡上君风姿俊朗,仪态非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声音娇媚,看着谢长寂的目光全是夸赞。
谢长寂站定在堂中,只道“把云清许交出来。”
“好不容易把上君请过来,怎么能不多说几句呢”
女子撑着下巴,观赏着谢长寂“上君忙着去哪里”
谢长寂没有理会她,女子歪了歪头“去找花少主可花少主,似乎并不在意上君过来呢,人家特意用桃花笺,还担心花少主不高兴。”
话音刚落,谢长寂的剑已经抵在女子脖颈。
女子双手撑在椅子上,微微仰头“上君,您剑不该放在这儿,”女子将剑尖往下拉,抵在胸间,“该从这儿开始,一路往下滑下去。您或许会发现,其实,西境女子,可不止花少主一位。”
“当然,”女子笑起来,“剑尖可不能往前走了,若是再往前,天剑宗与巫蛊宗,便死仇了。”
“你是巫蛊宗的”
“不错,”女子报上姓名,“巫蛊宗副宗主,巫媚,特意奉秦少主之命,来给上君传个口信。”
“说什么”
“秦少主说,知道您是为了魊灵过来,但能帮您找到魊灵的,可不止花少主,鸣鸾宫也可以,以鸣鸾宫的实力,还能帮您更多。”
说着,巫媚拉开谢长寂剑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谢长寂听到后面有声响,回过头去,就看“云清许”被人绑着上来,“噗通”跪在地上,他满眼祈求看着谢长寂,“呜呜”说着什么。
“魊灵,鸣鸾宫可以帮您找。花少主,”巫媚低头弯腰低头,神色恭敬,“我等,也能帮您得到。您不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由我们来处理,而且保证,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说着,旁边压着“云清许”的侍卫一剑猛地扎进“云清许”身体中。
“云清许”睁大眼,震惊看着前方巫媚和谢长寂。
“跟着三位许久了,”巫媚抬眼看谢长寂,“不知,这份投名状,上君可还满意”
“什么意思”
谢长寂平静看着巫媚,巫媚微笑“若是让道宗知道我们杀了他们的弟子,必然不会罢休,这就是把柄,是我等与上君结盟的诚意。”
“你们想要什么”
“没什么,”巫媚微笑,“只是希望,天剑宗,不要插手西境内务就好,西境内斗,本就与天剑宗没有干系,不是吗合欢宫以天剑宗插手作为交换,帮助您寻找魊灵,我们正好相反”
“您不要插手,”巫媚言语中满是真诚,“您想要什么,我们都能双手奉上。”
“如果我不呢”
“那西境和天剑宗,怕是纠缠不清楚了,”巫媚语带威胁,“而上君能不能回去,也未可知。”
听到这话,谢长寂低下头。
“杀人,”他看向手中长剑,声音平稳,“就可以一直这里吗”
“上君”
巫媚有些听不明白,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只觉寒光一闪,她急急退开,却仍旧被剑尖划出一道口子,她捂住腹部,惊叱出声“您真的不想清楚吗”
“我想得很清楚,”谢长寂抬眼,“从我离开走出死生之界那一刻,我已经想清楚了。”
说罢,谢长寂长剑朝着巫媚急刺而去,巫媚惊呼出声“来人,杀了他”
旁边凳子上所有娃娃朝着谢长寂急飞而去,侍从也齐齐拔剑,谢长寂冷眼扫过,一瞬之间,周身杀气毕现
薛子丹捂着被捅的位置,倒在地上装死。
如果他真的是云清许,此刻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他只能偷偷咽了一颗假死的丹药,闭着眼睛装死。
他听着周边动静,谢长寂长剑出鞘,整个山庄便是成人间地狱,他听着巫媚的惨叫声,根本不敢睁眼。
刚才的话他听得明白,这一刀完全是巫媚捅给谢长寂看的。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谢长寂不喜欢他。
他自己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他能不喜欢到想杀他。
之前花向晚怎么和他说的
以天道为道,从不因私情出剑,君子如玉,朗月清风。
之前他见他一直基本不说话不啃声,都差点以为花向晚说的是真的了。
现下听着周边惨叫,感觉血溅到他身上,他才觉得
花向晚瞎了。
一年比一年瞎
他感觉着周边弥漫着的威压和杀气,心里清楚知道,现在只要他敢睁眼,谢长寂一定会给他一剑。
所以他只能装死到最后一刻,周边都安静下来后,他听到谢长寂的脚步声。
他走到他面前,似是在打量他。
薛子丹有些紧张,然而过了许久,他听见谢长寂轻轻说了句“抱歉。”
说着,他从“云清许”尸体身边走过。
他脑海中仿佛闪过“云清许”倒下那一刻,他清楚知道
他可以救的。
可是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花向晚送他的防御符、他和花向晚疗伤那一夜、花向晚和他越走越近的所有时光。
也就是那么片刻的迟疑,云清许便倒在地上。
谢长寂一步一步往外走,握剑的手一直在颤,他走出断肠山庄后,停下步子,缓慢回头。
看着满地是血的山庄,他终于清晰确认
他回不去了。
死生之界,他永远,永远,回不去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随后就听远处传来“轰”一声巨响,花向晚的法光冲天而起,谢长寂瞬间觉得不对,立刻冲了回去
而花向晚这边,她和赶过来的巫生狠狠对上一掌后,双方都退了两步。
狐眠在她身后画下最后一笔,急道“成了我”
话没说完,狐眠心上一痛,全身都颤了起来。
花向晚察觉不对,冷眼看向巫生“你做了什么”
“巫蛊宗,最擅长的,非巫术、非蛊术,乃,巫蛊之术。”
巫生声音平淡,解释着“取人青丝,制布偶,写生辰八字,此后要生得生,要死得死。”
听到这话,花向晚瞳孔骤缩。
修士生辰八字、名字、身体任何东西,都极为重要,这也是巫蛊术在修真界难以盛行的原因。因为你很难收集到一个修士真正的生辰八字。
狐眠的生辰八字,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她看着巫生,心中有了揣测。
“你对她用了巫蛊术”
“你若想她活,就让她把血令交出来。”
巫生声音冷淡“你”
话没说完一道剑意从巫生身后横劈而来
巫生当即朝旁边一躲,花向晚往后一滚,合上结界,就冲到狐眠面前。
“谢长寂”花向晚知道是谢长寂回来,急忙确认。
“嗯。”
谢长寂声音传来,花向晚心上稳了稳,她抬手快速点在狐眠穴位上,将她整个人封住,和外面傀儡娃娃联系切开。
可这样一来,她也无法施展灵力,她缓了缓,窝在花向晚怀中,抬手指向一旁的溯光镜“溯光镜你你来。你来开。”
“怎么开”
花向晚拿过溯光镜,也不迟疑,狐眠抬手指着画“你的血滴到镜面,用灵力开启溯光镜后,用镜子照画,然后我进去。”
花向晚照着她的话,赶紧照做,她一面做,狐眠一面解释“所有人入画,都会回到当时那个时间,除了开启者,入画之人无论进去还是出来,都不会有记忆,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进去,我进去就是两百年前的我,你可以选择身份,之后看到发生什么,回来告诉我。”
说着,画面亮起来,花向晚抬眼“还有什么注意的”
“尽量不要干扰过去发生的事。”
狐眠嘱咐“现在是回到我遇到秦悯生的时候,你那时候不在西境,你就不能以花向晚的身份出现,但你是开启者,所以可以自己任意选择一个身份。等时间流动到你从云莱回到合欢宫时,你再回合欢宫。”
“可若我在画中没有真的去云莱,会不会产生影响”
“小的改变无所谓,不要改变我们想看的东西。”
“师姐”花向晚抓住她,“你一定要回去确认一次吗”
“合欢宫一战,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了下来,”狐眠看着她,“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想知道吗”
听到这话,花向晚动作一顿,狐眠转头“我去了。”
说着,狐眠往画中一跃,便进入画中,花向晚转头看了一眼屋外,正要说话,就觉一道法光朝着她急袭而来
她慌忙一退,便觉脚下一空,只来得及喊出一声“谢长寂”
随即便抱着溯光镜跌落画中。
巫生滚入房中,看见铺开的画卷,连忙扑了过去,然而谢长寂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拽过他砸出屋外,抓着画便瞬移离开。
巫生带着人冲进房中,房间已经空荡荡一片。
而不远处,谢长寂落在一个山洞,他设下结界,打开画卷,就看画中人已经动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进入画卷,犹豫许久后,他试探着将血滴在画面,将灵力灌入画中。
没了一会儿,画面亮起来,他整个人瞬间吸入画中,画卷掉到地面,铺在地面上,仿佛是上演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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