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有些疑惑,望着杜铁树道“你一个堂堂的富家翁,住在你的金江县,谁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和地方官府的知县,郡守都是好友,哪个又有本事欺负到你”
杜铁树伸出两个手指头,“这位,能欺负顺王爷,自然也能欺负我这个土财主”
香荷失惊道“和亲王他怎么欺负你了”
杜铁树站起身,在屋中踱着步子,苦笑道“早些时候,和亲王府的人已经来过我的庄上,说是准备征用我在城南的上百亩良田,要把良田改种草,用做马场,养骑兵我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这是要把我拉到和亲王那边去,要用我的钱财,先试探一下,看看我的态度”
杜铁树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声音苦涩道“谋反是大罪,我杜某人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忠君报国的道理,我杜某怎么也不能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吧可是,那位是我一个小小土财主能得罪得起的吗我有心拒绝,可是又怕他报复,只有虚与委蛇后来我才知道,他连顺王爷也欺负”
香荷气恼道“谁说不是呢顺王爷还不是一肚皮的气这两年,顺王爷四处游山玩水,不在王府,还不是让他给逼的王爷心里也苦啊,可是他的苦楚又能去向谁说呢当今的陛下,被和王爷蒙在鼓里,还以为他是大大的忠臣,谁又敢当着陛下的面,去说和王爷的不是呢”
杜铁树愤懑道“可惜没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倒愿意助顺王爷一臂之力,扳倒这个奸贼可惜我武功不高,只有几个糟钱,起不到大作用当今的世子殿下倒是英武,我又搭不上关系,况且一旦走漏风声,我全家都有性命之忧”
两人正在屋中说话,忽然门外有人道“好哇,你们两个竟然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要出首你们两个”
屋中的两人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半死,杜铁树面如土色,他明明已经把下人都打发走了,还让亲信人在附近巡逻,而且他本人的武功也不算低,连他也没感觉到外面有人的气息,怎么书房外面怎么还会有人偷听他说话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子迈步走入书房,却是那已经烂醉如泥,在上房休息的顺亲王。
杜铁树和香荷又惊又喜,两人一起向顺亲王拜倒。顺亲王河必笑道“都起来吧你们两人刚才所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你们有忠义之心,本王心中很是安慰只是你们也不怕隔墙有耳,万一有和亲王的人把这话听了去,就是杀身之祸”
香荷笑道“王爷,刚才贱妾明明见你醉得不轻,怎么你”
顺亲王哈哈大笑,得意道“本王难道就不能演戏本王刚才在席间虽然喝了许多酒,可是醒酒药也没少吃啊我不烂醉如泥,如何能瞒过那些双眼睛就连我跟着你到了书房,我那房中也有人替我睡觉,有了这金蝉脱壳的计策,自然没有人知道我到了这里”
杜铁树脸上堆笑道“王爷,您既然来了,请上座”
河必也不客气,自己坐了。杜铁树和香荷一左一右,在一旁侍立。河必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之人,此处又没有别人,都坐下吧我听你们刚才聊得兴起,才打断你们你们继续”
杜铁树先请香荷坐了,自己又去找了个圆杌坐下,这才笑道“王爷见笑了小人虽有忠义之心,可惜手头又无兵权,如何能匡君辅国倒是王爷位高权重,有这个能力,只是王爷近年来也是如同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游山玩水,不问国事,小人也只能忍着一肚皮的气只是小人现在见到王爷这假装酒醉实则清醒的情形,隐约感觉到,王爷怕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河必冷笑道“本王这棋下得太臭,连自己的儿子都折了进去这明明是某人在借这个机会警告我本王身边的那两个太监,必然有人被他收买了我现在身边有点儿什么事情,他很快就会知道”
杜铁树惊讶道“王爷,您是说,三殿下的意外身亡,是那位派人做的那涂公公和安公公可是跟了您很多年了他们是您的贴身近侍,负责保护您的安全,如果连他们都不可靠了,那您可是太危险了您这一路走来,岂不是岂不是”杜铁树越想越怕。
顺亲王哼了一声,咬牙道“本王也不是傻子,自然有别的办法对付他们本王这几年装疯卖傻,装作一副什么也不关心,只是寄情山水的样子,还不是为了让他死心,别把我和他捆在一处可惜,他为了逼我就范,不惜派人出手,杀了我的儿子这个仇,从此解不开了”
杜铁树恭声问道“王爷,如果您要复仇的话,小人能帮您做些什么请王爷吩咐小人今天这一切,都是王爷所赐,王爷若有需要,小人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顺亲王微笑道“你有忠义之心,本王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本王急着来见楚随心,到金江城才敢住在你这里只是我恐怕,那两个太监当中的哪一个,已经把这消息传给他了很快他就会知道本王已经和楚随心见过面了”
杜铁树不解道“王爷,今天您和楚随心会面,不是没有说什么吗您只提要给世子殿下报仇,这也是人之常情,谁管得着况且您现在已经能确定,世子殿下不是楚随心所杀,那位故意陷害楚随心,那您不是可以和楚随心联手”
顺亲王摇头道“楚随心虽然已经在望野城住下,虽然他和河顿已经结仇,可是楚随心毕竟年轻,本王就是怕他这一环出大问题啊况且他身在桑兰,又没有什么兵马可供他调动,他来投奔丁弱尘,也只是为了治病丁弱尘那个家伙,老奸巨猾,表面谁也不得罪,暗中却与和王府眉来眼去本王怎么能不担心”
香荷接道“是啊,我听王爷说过,望野城的牢城营中有好多死囚犯,都是得罪了和王府,才给发配到望野城的有一些人被折磨死了,死前还被勒索了很多钱财可是表面上,丁弱尘却是一口一个忠君报国这样口蜜腹剑的人,最可怕”
三人正在书房内说话,忽然吱呀呀作响,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人冷笑着从外面跨步迈进书房,“顺亲王,你这个不正经的老家伙,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河必和杜铁树、香荷可是万万没想到,门外还有人偷听,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三人吓得面目更色,抬头看时,却是一个一身锦衣的英俊少年,含笑站在门口,手中捻着一串紫色念珠。
杜铁树腾地一下站起身,纵身跃到墙边,从书房墙上取下宝剑,指着少年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夜闯我的书房”
河必却是又惊又喜,“楚侯爷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铁树,不得无礼快把剑放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楚随心,楚侯爷今晚我们可不就是去见了楚侯爷吗既然楚侯爷深夜来访,那是必有说法楚侯爷,快快请坐,请上座”
杜铁树听说这人是楚随心,这才收了剑,向楚随心躬身行礼,一脸歉意道“在下不知是楚侯爷来访,请侯爷恕罪”
楚随心笑眯眯道“免礼不知者不罪”
楚随心笑道“晚上打赌的时候,是王爷悄悄给了我一颗金骰子,故意赌输给我,像这么明显的事情,楚某必定会猜测其中有缘故所以楚某就悄悄跟在王爷身后,往杜大庄主的庄子上来了果然,王爷是瞒着那两个太监,有心事却没法当面对楚某说”
河必苦笑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连我的儿子都暗算了,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我这个当爹的,不能为儿子报仇,还得忍心吞声的装成个糊涂蛋的样子,连杀子之仇都没报,还和人打赌,结果连打赌都输了”
楚随心叹道“王爷用心良苦楚某佩服只是楚某有一事不解,还想请教王爷”
河必道“楚侯爷别站着了,快坐下吧侯爷有什么话想问,本王知无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