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天山远一脸傲然道“老夫纵横大越,走遍西川东海,塞北江南,任谁也得给老夫三分薄面你们几个小子,不过仗着官府的势力,就想要骑在老夫上拉尿就算老夫手下留情,不杀你们,老夫只带着阿土井离开这里,又有谁能拦住老夫谁能”
种士良双手抄袖,狞笑道“老先生,看在你徒弟的份上,本官也给足了你面子你不会真以为本官请你的徒弟来,就只是来劝你的吧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我种士良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本官先给你面子,你却不给本官面子,你觉得本官会如何对你”
天山远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愤怒无济于事,实力才是王道。天山远忽然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眯起眼睛,撇了下嘴,手指摩挲着自己的白胡须,随后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道“种士良,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两个人,一个一身锦袍双手抄袖,另一个破衣烂衫,双臂抱在胸前,活像一穷一富两个街头混混在谈条件。
种士良抽了抽鼻子,面带讥笑道“本官实话告诉你,要是你带着阿土井走,也不是不可以,本官也不会再去追赶你。不过呢,你徒弟程无路一家人,从此就要和你生离死别,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天山远再次上下打量种士良,怒极而笑道“种士良,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种士良哈哈大笑,一脸无赖相道“据本官所知,程无路的老婆戚灵媛是你的私生女,江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就连程无路也不知道,你这个当师父的,其实又是他的岳父老泰山如果本官让人杀了程无路全家,你难道就不心疼你的女儿和两个外孙女”
此言一出,惊讶的可不止是程无路,连图铁南和索山安等人也都傻了,原来大司马不止是请程无路前来劝阻天山远,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天山远沉默半晌,忽然又冷笑道“种士良,你打果然打得一副好算盘不过你似乎漏算了一步,如果我现在出手,把你这位大司马擒下,用来交换我女儿全家呢你不会认为你的手下能拒绝这样的交换条件吧”
种士良从袖子当中抽出双手,鼓了几下掌,皮笑肉不笑道“老先生还真是高明既然你能想到这一步,难道本官想不到吗老先生,你再提提内力试试”
天山远莫名其妙,不知道种士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提了一下内力,却忽然觉得丹田痛如刀绞。天山远大惊失色,不由哎呀了一声,天山远怒道“种士良,你好卑鄙无耻你竟然给老夫下毒”
种士良正了正自己头上的貂皮帽子,嘴角轻轻翘起,“本官有的是对付人的办法皇帝都被我玩的团团转,你一个武夫,也跟我耍心计不自量力本官警告你,你不要妄想着用内力逼出毒素,没用的你要是乖乖就范,三天之后,本官给你解药,你要是还想来硬的,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天山远气得浑身发抖,正要破口大骂,旁边阿土井又哀号了起来“大供奉,救命啊”阿土井知道,天山远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天山远不帮他,今天他就彻底完蛋了。
天山远破口大骂道“废物没用的东西老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孬种来你把老夫的脸都丢光了老夫真不该在那土井旁”天山远一声长叹,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了。此时,他自身难保,也管不了阿土井了。
阿土井彻底傻了,原来他的大供奉竟然是他亲爹难怪大供奉会对自己那么好,出乎寻常的好,像爹对儿子那样的好,原来他真是自己的爹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娘亲坚持要给自己取名为土井了,原来竟然是因为在土井旁怀的他
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了,连种士良也变了脸色。谁也没想到,天山远会是阿土井的亲爹,这事闹的程无路也是一脸懵,今天是什么日子师父忽然又成了岳父,反贼又成了舅哥。
帐篷内,死一样的沉寂。良久后,阿土井颓然跪在地上,向种士良叩头,哀号道“大司马,看在我爹,看在我妹夫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命吧我不做什么辽东王的大梦了,更不想当什么皇帝了我只想从此后做一个良民,顺民,在这辽东打猎,种田为生只要能活着就好”
到此刻,阿土井终于感受到死亡的可怕,终于知道生的可贵了。
种士良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阿土井,一切都太晚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必须得死说吧,你还有什么遗愿,我尽量满足你”
天山远忽然问道“种士良,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我是怎么中的毒”
站在索山安身后的索伦绮香呵呵笑道“大供奉,你还记得我让人给你送的美酒吗那酒里,我亲自加了些东西进去哦,对了,我加的东西是图大人送来的详细的你得问图大人”
众人都望向图铁南。图铁南微笑道“自从我知道有一位昔日天下第四的顶级高手在阿土井手下时,当然不能不做防备,于是我让人捎来了一些药来,让索伦绮香找机会放在这位大高手的酒菜来,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中毒。”
天山远摇头,一脸不信道“不可能老夫喝酒吃菜,都一向极其谨慎小心,要用银针试过之后,才肯吃饭喝酒,甚至有时还要用狗来做试验给狗喂下酒菜,看狗有没有异常。若是你们在我的酒中下毒,老夫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图铁南哈哈大笑道“你是很聪明,不过我图铁南技高一筹,你喝的酒里,只放了一半的药,如果酒中只有那一半的药,就什么作用也不会起。人也不会中毒,也不会有任何的异常。可是如果再寻找机会加上另一半药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天山远长叹一声,苦笑道“如此说来,老夫输得不冤老夫一生只惦念这个私生子,希望他能有大出息。可是他坚持要造反,老夫实在劝不住他,老夫也没办法,就只能为他做个供奉。老夫想着,就算他造反不成,至少也能混个王侯之位哪想到,今天会一败涂地唉”
阿土井浑身发抖道“大司马饶命亲爹,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一命我要是死了,你不是连儿子都没有了吗”
种士良无奈道“你就别再逼你爹了,你爹现在自身难保说吧,交待下你的遗愿,我尽量满足你”
阿土井膝行爬向种士良,爬到种士良面前,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道“大司马,我知道错了我改过自亲,只求你能饶我一条狗命哪怕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求你能放过我我不想死啊”
种士良抬脚把阿土井踢飞了出去,不耐烦道“你现在后悔,晚了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遗愿,你最好不要跑题要不是看在你爹和你妹丈的面子上,本官早就把你凌迟处死了”
天山远从椅子上站起身,瞬间像老了十岁一样,头也不回的向帐后走去,步履蹒跚。天山远走了约有十步远,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道“种士良,老夫不插手此事,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插手。至于这事将来怎么样,你和阿土井,你们两个都自求多福吧”
老头子长叹一声,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种士良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这老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之不是什么好意思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