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铁南的指挥下,雪橇营的士卒们进入大帐,把已经酒醉的少头人阿合黑以及那些氐金族的精英们都绑了,拖出帐去。此时帐中的氐金人,就只有还在昏昏大睡的阿土井,以及索伦奴、颜昔平果和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赫里图。
种士良挥挥手,把护卫在身旁的雪橇营两名校尉也打发了出去。此时官府这边,就只有图铁南、索山安、程无路和种士良在。
索伦奴站起身,走到图铁南和索山安面前,娉娉婷婷跪了下去,“奴家索伦绮香,见过图大人,见过索大帅”
颜昔平果见状,也急忙上前,有样学样,跪在图铁南和索山安面前,低头道“奴家颜昔平果,见过图大人,见过索大帅”颜昔平果的眼里有了光芒,是那种绝处逢生的光芒。她知道,图铁南等人一到,她也就自由了,从此脱离苦海,不用再强颜欢笑陪侍在阿土井身旁了。她心中激动不已。
赫里图望着索伦奴得意的神情,忽然一切都明白了,赫里图咬牙道“贱人你勾结官府,出卖大头人,出卖我们氐金族”
索伦绮香盯着赫里图的眼睛,眼中满是怨恨之色,恨恨道“呸那是你们的大头人,可不是我的从我的部落被阿土井吞并,我的夫君被阿土井杀了那天起,我就一心想着要复仇我奴颜婢膝,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的复仇你懂吗”
图铁南望向颜昔平果,情绪激动道“太好了你就是颜昔老弟的女儿,颜昔平果你弟弟颜昔德行呢他在哪里”图铁南是个重情义,热心肠的汉子,他可是记得颜昔中和的遗信,颜昔中和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孤儿弱女呢
颜昔平果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哽咽道“正是奴家我弟弟他两天前负伤逃走了,不知所踪图大人,你们来晚了,我阿爹他,我阿爹他他死于这小人之手”颜昔平果用手指着赫里图,愤恨道。
图铁南叹息道“大侄女,我已经知道了路上我看到了你阿爹的遗体,也看到了他的遗信,唉,实在是遗憾,图叔叔来晚了,没能救下你爹”
图铁南赶紧又笑道“索伦绮香,颜昔大侄女,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司马,种士良种大人还不快见过大司马”
索伦绮香和颜昔平果大惊失色,她们可没想到种士良会亲临这里。两人急忙上前,给种士良磕头,齐声道“奴家见过大司马”
种士良和颜悦色道“都起来吧你们都是阿土井的侍妾”
索伦绮香和颜昔平果虽然远在辽东,可也都知道种士良的名字,知道这是一位权倾天下的大奸臣。颜昔平果见种士良误会了,急忙摇头道“大司马,奴家不是阿土井的侍妾,奴家是颜昔中和的女儿,被这奸贼强占了”
自从进了大帐后眼睛就没离开过颜昔平果的种士良忽然变了脸道“胡说你们两个分明都是阿土井的侍妾”种士良眼中闪过一道红光。
这一句话,把众人都说愣了。
图铁南以为种士良没搞清楚这里边的关系,急忙笑道“大司马,您误会了这姑娘就是颜昔中和老弟的女儿颜昔平果,颜昔老弟的遗嘱中,就是托付我照顾她们姐弟两个呶,这位是索伦绮香,她一直在向官府通风报信,所以我们才能及时掌握阿土井这边的动向”
索伦绮香和颜昔平果听见图铁南替她们作证,急忙又一起跪下道“是图大人说得极是请大司马明察”
种士良板起脸道“她们都是阿土井的侍妾,难道本官还会搞错吗”种士良指着颜昔平果的脸,沉声道“她姓平,叫平果,哪是什么颜昔平果”
图铁南、程无路和索山安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明白种士良是什么意思。索伦绮香和颜昔平果也傻了眼。
种士良忽然眉开眼笑道“她们是阿土井的侍妾,本应和这反贼同罪现在本官已经擒住了阿土井,征服了氐金族,收复了辽东的失地,按律将她们凌迟处死也无不可但本官有好生之德,念在她们是弱女子的份上,不追究她们的罪责,网开一面,留她们一条生路,把她们收做侍妾,让她们将功赎罪,这不是好事吗”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种士良想将这两名女子收了,又不想担着霸占颜昔中和女儿的名声,所以才逼着颜昔平果改名平果。种士良这厮,竟然不顾颜昔中和投奔朝廷的功劳,强要霸占人家的女儿,真是无耻之极
索伦绮香和颜昔平果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愁苦,两人都暗暗想道果然是红颜薄命,这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好不容易摆脱了阿土井,又被种士良看中了,真是何其不幸
可是二女都明白,倘若不从,立刻就是杀身之祸,两人面面相觑,都犹豫不决。
站在一旁的程无路心中暗道索山安是种士良的心腹,图铁南也是朝廷的人,那两个女子做不了自己的主,赫里图是个马上就要被推出去斩首的罪人,而我是种士良拉来帮忙的,不是种士良的心腹。种士良一旦担心我把他霸占民女的消息泄漏出去,必然就会杀我我不如先想办法自保
程无路噗通一声,跪在种士良面前,大声道“大司马平定辽东,功德巍巍更是有好生之德,能饶了阿土井两个侍妾的性命,小人实在替她们高兴啊小人愿意追随大司马,建功立业”他一时着急,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只是不停磕头。
种士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望向索山安和图铁南,目露凶光,心中暗道这正是考验他们二人的机会,若是他们不知好歹,就别怨我出手大不了等会儿没人的时候我动手杀掉他们,回头就说是剿灭叛贼之时,他们力战身亡,给他们家属一些黄白之物赔偿罢了
索山安见程无路跪地磕头,向种士良表示效忠,心中暗道我在东丘兵败,他已经恨我不轻。我还替楚随心说过情,他更是恨我入骨。要不是看在他用人之际,我看他连杀我的心都有了。现在这种情况,正是我和他缓和关系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索山安也立刻跪倒,朗声道“末将拙嘴笨腮,不擅辞令,但是末将完全赞同程帮主的意见”
图铁南见他们二人如此没骨头,虽然心中激愤,却也知道自己孤掌难鸣。图铁南心中暗道我没想到大司马是这样人面兽心之人可我若是坚持反对,种士良必然杀我如今之计,我也只能虚与委蛇,以后再想办法救颜昔侄女逃生吧
想到这里,图铁南也跪了下去,叩头道“卑职附议大司马平定叛贼收复辽东有功,收两个侍妾也是理所当然的”图铁南给颜昔平果暗暗使了个眼色,叫她不可违逆种士良的意思。
颜昔平果见图铁南不停给自己使眼色,大概猜出他心中的想法,无奈之下,也只好跪了下去,向种士良叩头,声音低低道“罪民平果,拜见大司马”
种士良笑嘻嘻道“很好阿土井还有没有别的侍妾如果有的话,就请图大人和程帮主、索将军自行挑选几位,肥水可不能流了外人田”
三人哪敢违逆,连声称是。
三人当中,索山安虽有妻子,可是常年带兵在外,大半时间夫妻二人都不见面,夫妻感情浅淡,其本人也不大近女色,这所谓的妾室,可有可无。程无路虽然是叫花子出身,可是身为帮主,生性风流,暗中蓄养妻妾,也不在乎多一两个。至于图铁南,家中有一妻一妾,感情不错,三人相敬如宾,他虽然对阿土井的妻妾没兴趣,可是出于惧怕种士良,也只能从命。
一旁的赫里图放声狂笑,气愤已极,他知道阿土井和阿合黑父子不是好东西,但没想到这位名动天下的大司马竟然比阿土井父子还坏他自己霸占两名本该被救出去的女子,现在还要拉图铁南三人下水,以防他们出去乱说话,果然是阴险已极
种士良瞧了一眼赫里图,沉下脸道“你笑什么”
赫里图把脸扭到一旁,冷冷道“自然是笑可笑之人,笑可笑之事”
种士良大怒道“你一个按律当斩的反贼,还敢嘲笑本官图铁南,把他推出去斩首示众”
图铁南答应一声,就要拖赫里图往外走。赫里图狠狠啐了一口种士良,骂道“我呸要杀就杀,吹胡子瞪眼睛吓唬谁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光明磊落,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都应该摆在明面上既然敢占人妻妾,又何必藏头露尾,惹人耻笑枉你也是被人称为权奸,居然如此行事,真让人大失所望”
种士良瞪起一双眼睛,喝问道“小子,难道你不怕死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你全家”
赫里图疯狂大笑道“怕死又如何,不怕死又如何难道怕死就能不死了吗我赫里图光棍一个,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就算砍了头,也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专杀你这没胆色,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图铁南怕种士良发怒,拼了老命往帐外拖赫里图。赫里图笑得越发疯狂。
谁知种士良并未生气,招招手,示意图铁南停下,“慢着你小子叫什么赫里图是吧既然你觉得自己是条汉子,那你的人生追求是什么总不是给这种人当条狗吧”种士良用手指了指仍在昏睡的阿土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