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士良放下手中的酒碗,冷笑道“为我而来说得可真动听要不是徐云东抓到了你私吞丐帮宝物的把柄,你会乖乖就范,从潞城赶到辽东来咱们两个人合作归合作,但是不要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许多人都说我种士良是个伪君子,我看,你程无路才是真正的伪君子”
程无路只好低下头,轻声辩解道“大司马,徐云东大人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在下毕竟是丐帮的帮主,丐帮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私吞丐帮的宝物呢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在下去年,大司马对冷东海和楚随心那废物交往不满,在下便把冷东海逐出丐帮,这可是完全看在大司马的面子上啊”
种士良面沉似水道“够了你们真的以为楚随心是废物如果楚随心真是废物,本官又何必派出众多人手缉拿他就是你们口中的这个废物,打败了本官派往摩天宫的福林等人就是你们口中的这个废物,打败了兵困东丘的索山安就是你们所说的这个废物啊,本官几乎要对他惺惺相惜了懂吗”
程无路跪在地上,垂下头,不敢再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良久后,种士良又眯起一双丹凤眼,喃喃道“你们怎么能懂,我和他爹楚成隆,曾是最好的朋友,可如今就因为他,反目成仇了你们知道不知道,就因为有这样一个对手,活着才有意思如果天底下全都是打了一个嘴巴就跪下的废物,那样的话,活着该有多无聊,多寂寞”
种士良霍地睁开眼睛,不怒自威道“这次本官叫你到辽东来,是因为战事已经拖了数个月却一直迟迟无法平定多事之秋啊,辽东牵一发而动大越国全身。北有罗刹国在边境虎视眈眈,南有东丘城包良逸起兵反对本官这辽东的氐金族又死灰复燃,再次闹了起来”
程无路听种士良叹息,这才敢抬起头,鼓足勇气问道“请问大司马”
种士良叹了口气,站起身,倒背着手,在正屋的客厅中跨度起步子来,缓缓道“辽东这里拖的时间太长了啊你也见识了辽东这酷寒的天气,南方来的兵根本就适应不了,也就是辽东的铁甲营,才能在这种天气里作战可是铁甲营都是辽东人,和氐金部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剿匪的事情,就这样陷入僵局”
“所以才有徐云东等人献计,要大胆启用江湖中的高手,突袭氐金人现在的头领,以图杀一儆百这也就是,本官召你到辽东来的原因。当然,事关朝廷大计,本官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事后个个都会有封赏就算你不愿意做官,本官也有主电。近十年来,江湖上的武夫形如一盘散沙,连个武林盟主也没有”
程无路眼中有了惊喜之色,脸上堆笑道“大司马,这,我一个丐帮的帮主,做武林盟主不太好吧”
种士良淡淡道“有什么不太好历来武林盟主之位,都是武林中人通过比武,推选等方式选定的,任期不过五年。可这一次,本官想让皇上亲口加封武林盟主,再赐给一统武林的金牌。武林盟主还是武林盟主,但如果这盟主是皇上亲口封的,那可就大不相同了一朝金牌在手,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程无路喜出望外,面有喜色道“多谢大司马栽培在下敢不尽心竭力”
种士良微笑道“本官栽培你是一回事,你努力不努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便于掌控,本官可不想要一个不听话的武林盟主程盟主,你明白了吗”
程无路一张脸上笑开了花,重重叩头下去道“蒙大司马厚爱,程无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这辽东的天气寒冷,地形又复杂,那些氐金人利用恶劣的天气和对地形熟悉上的优势,负隅顽抗,就算是高手们在战场上,也难以发挥最大作用”
种士良冷笑道“这大冬天的,大军在正面战场上作战根本就没有优势。本官早已经考虑过这件事情了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要在这年关的时候突袭一下氐金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过大年的时候,会被一群高手突袭本官本不想这样做,这也是他们逼我的”
程无路欢喜道“大司马,咱们共有多少人前往敌人巢穴剿匪”
种士良指了指程无路道“你和我,加上索山安,我们三个人够不够如果一战可定,你的武林盟主之位就稳了,索山安也可借此机会,将功补过,官复原职那样的话,你和他都不亏,咱们也不必再劳民伤财在这辽东苦寒之地和那些鞑子耗着怎么也不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和包良逸南北呼应”
程无路心头一惊,失声道“就大司马和在下,加上索将军三个人大司马,这会不会有点儿太冒险了”
种士良放声大笑,用手指向城北,自信满满道“城北的铁甲营士卒都在过年,那群叛乱的鞑子兵在军中必有眼线,也必然知道本官没有下达作战命令,必然防备松懈。咱们三个人就乘着这个机会,突袭了他们老营,斩杀他们的首领,岂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程无路脸上堆笑道“大司马算无遗策,真让在下佩服楚随心那个小废物,只好逃到桑兰去,怎么和大司马比手段,比魄力,比武功”
种士良冷笑道“这话就有些过了程无路,你也不想一想,一群人,个个都要跪在本官面前拍马逢迎,转回身,却要喊楚随心是废物。这些人连给楚随心提鞋也不配,却敢说楚随心是废物,也真不知道这群人哪来的勇气”
程无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忍不住有些怨恨起种士良来。这种士良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他,真是半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留,极尽挖苦之能事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有痛处给人抓在手中呢程无路只好点头称是。
种士良呵呵了一声,“程盟主,起来吧地上凉,别冻坏了膝盖”
其实地面下是地火龙,膝盖只会热,不会冷,种士良也就这么一说。
程无路站起身,向种士良躬身道“谢大司马”
种士良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笑问道“这一路走过来,急匆匆的,肯定连女人还没碰过吧这样,这个女人今晚就赏给你了,她的活不错,这两天本官很受用。这天寒地冻的辽东,晚上搂着这么白白嫩嫩的一个女人睡觉,舒服着呢这位郡守大人的福气真不错”
郡守夫人多婉竹脸色剧变,饶是她极富定力,也给种士良这句话弄得下不来台,屋中还有几个种士良的幕僚在,种士良就这样丝毫不给她留面子,也不顾及这两天晚上的露水夫妻之情多婉竹不敢发火,只好一脸幽怨道“大司马,奴家,奴家如果这位程盟主有需要,城中半月楼里也有许多姑娘”
种士良把手一挥,冷冷道“这件事,就不用麻烦半月楼的姑娘们了你夫君何帮达之所以能活下来,多亏了这位程无路程盟主及时赶到。若是没有程盟主在,本官还就只能让你的夫君带路,往叛军中去谈判了算起来,这位程盟主对你夫妇有大恩,你要怎么报答他,心里该有数吧”
多婉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脸色难看至极。可是她又不敢违逆种士良的意思,她见种士良手下几个幕僚都在窃窃私语,目光都不怀好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只好低低的拜了下去,“是大司马奴家遵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种士良的心思。
种士良把手一挥,“来人哪,把程盟主和郡守夫人送去迎宾馆”说着话,种士良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自顾自倒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闭上眼睛品了一下酒味,赞道“好酒”
半晌又道“好酒就像好女人一样,让人回味无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底下已经有人上来,将郡守夫人多婉竹和程无路一起带走。多婉竹和程无路一起向种士良告退,种士良睬也不睬,自顾自的喝酒。
等两人出了客厅,大幕僚薛成客终于忍不住站起身,低声道“大司马,就算您不喜欢多婉竹,又何必如此当众折辱她毕竟她男人是这多河郡的郡守,咱们现在还在多郡守的地盘上,您就不怕他一怒之下”
种士良将手中的酒碗掷在地上,面目更色,斥道“宗君,你懂得什么这位郡守夫人生活不检点,早不知道偷过多少汉子了再说,要是一个男人要脸面,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妻子献出来给上司你薛宗君会做这种事情吗他不要脸面,本官又何必替他留呢再者说,这事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表字宗君的薛成客还是没能理解种士良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想在此事上过度纠缠。反正陪程无路睡觉的又不是他薛宗君的娘子,管他呢
薛成客自然是不知道,种士良早就看过关于这位郡守夫人的密报,这位郡守夫人还在娘家做姑娘时,就风骚得很,生活很不检点,和几个本乡的男人勾三搭四,不管乡亲们指指点点。而那位多河郡守能做到郡守的位置,也是献妻有方,连辽东道经略使也和她有过露水姻缘。
几个人都默默喝酒,吃菜,谁也不说话。种士良在大司马府时,也是这个样子,和幕僚们在一起吃饭喝酒时,他不摆官架子,在场的谁也不拘束,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失态了也没有关系。
种士良忽然放下酒碗,叹息一声道“本官还真有些想念诺颜了。可惜辽东苦寒,我不想把诺颜叫来受这大罪,不然,本官就貂裘向火,搂着诺颜赏雪,赏花,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