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之上,突然之间她脑子里蜂拥出许多许多从未见过的回忆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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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孤零零地站在没有光的卧房里,窗户外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这里没有星星和月亮,这里是孤山之巅。ata
她瘦小的身体抱着一把比她还高的剑,雪白的剑鞘,雪白的剑柄。ata
可是她拔不出它,合欢宗的宗主说,她神女降世,可惜被封了灵海、毁了灵根,成了废物。ata
但这把法剑只认得她,除了她,任何人触碰都会被震碎五脏六腑,它只许她抱着。ata
这是她的剑,随她一同降世的剑,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拔出它。ata
合欢宗的所有人也在等着她,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恢复灵根,等着她拔出这把法剑,为合欢宗杀尽天下正派。ata
他们将她送上与世隔绝的孤山之巅养着,称呼她为圣女。ata
可宗主告诉她,如果十六岁之前拔不出这把剑,就乖乖做他的玉炉,供他修炼,被他吸纳的玉炉。ata
那时她六岁。ata
她生来天阴灵体,是多么难得的玉炉。ata
所以合欢宗精心养着她。ata
她抱剑站在窗下的凳子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不见底的深渊,这里真静,没有人、没有鸟、只有她孤零零的活着。ata
若是跳下去会死吗ata
背后的房门被推开,有人低低惊呼了一声,冲过来抱住了她。ata
那双手真温暖,真柔软。ata
她闻到浅淡的香味,像被烘烤过的松木,她听见那人惊慌又温柔的说“您不可以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抱您下来。”ata
她被那双手抱下来,抱上了白玉床。ata
她想看清那张脸,可怎么也看不清,他就站在眼前,纤细的像月光,可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ata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ata
他跪在她脚边,恭恭敬敬的说“白玉奴,您的奴隶。”ata
白玉奴白玉奴ata
脑子里的画面快要将她淹没的无法呼吸。ata
她看见白玉奴坐在床边剪纸,耐心的教她认识兔子、小鸟、猫儿、蝉ata
他偷来符纸,为了剪了一轮月挂在窗外。ata
他送给她一只黑色的鸟,那只鸟会学她说话,叫她圣女驾到、圣女驾到。ata
她总是抱着剑睡。ata
他会在夜里抱着抱剑的她,温柔的抚摸她的发,和她说“您这样抱剑,总让我觉得难过像第一次见您,小小的人,孤零零的抱着一把剑。”ata
他握住她抱剑的手,“您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您还有我,我或许是为了您才存在的。”ata
她说,总有一天她会拔出剑,杀光欺负他的人,带他离开合欢宗,去看活着的兔子,真正的月亮。ata
他只笑着说“我希望您的剑为自己、为保护善良的人而拔,我不值得您拔剑。”ata
可他,就是她生命中最善良的人,唯一善良的人。ata
他是那么那么善良的人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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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汹涌,多的她无法承受,他死的画面以血淋淋的形式突然涌在她眼前ata
残破的欢喜神像下,她握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满身满脸的血,依旧那么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对她说“阿伽别哭,我不痛杀了我成神去吧”ata
他握紧她的手,猛地将雪白的剑身捅入他的心口。ata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微弱的哭着说“把他还给我,还给我”ata
太痛了,她要死在那些画面里。ata
一只手猛然抱住了她,哑声叫她“司迦,醒过来,醒过来”ata
那是谢慈的声音。ata
他的脸贴在她脸颊上,凉凉湿湿的一片,他在哭吗ata
她听见他喉头哽了一声,泪水坠进她的脖颈里。ata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锈剑,锈剑颤动如即将崩塌的雪山。ata
“杀了我。”他喉头艰难地说“不要被困在这里”ata
手中的剑像只不服管教的兽。ata
司迦吃力的睁开眼,在满目的泪水里看见谢慈泪水涟涟的脸,他那双曾经温柔的眼里,充斥着幽蓝的光。ata
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可喉咙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不要走,不要走伽林,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只有我们相依为命。”ata
当你没有能力驾驭你的法剑时,他就会成魔反噬你。ata
不,这是她的剑,就算灵海被封、灵根被毁这也是她的剑,该乖乖握在她掌心里,为她所用。ata
她不要输给任何人,更不要输给她的剑。ata
她握紧那把不听话的剑,猛然捅进了谢慈的身体里ata
那一瞬,谢慈的血喷在她手背上,那双幽蓝的眼睛蓦然张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ata
血那么热,她的掌心却出奇冰冷。ata
那一瞬,谢慈的脸突然与脑海里看不清的那张脸重合,坐在榻上剪纸的白衣男人,低垂下眼对她笑,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温柔又慈悲的眼。ata
她愣怔地站在那里,谢慈眼里幽蓝的光一点点熄灭,他流着泪的琥珀色双眼望着她,倒入她怀中。ata
她慌忙抱住谢慈,听见他喃喃说“别哭我本就是为你而生”ata
她突然记起来了白玉奴的长相,与谢慈那么那么像。ata
掌心里的剑白光毕现,铁锈化作尘埃,白光迅速爬上剑身,化成雪白的剑鞘。ata
一粒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菩提子掉落在她手边。ata
“你你竟还能驾驭这把剑”欢喜魔神的声音低弱的出现在耳里,“你心中就没有一丝迟疑,一丝心魔困扰”ata
好狠的一颗心。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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