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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并不知道灼灼父亲住在哪里,但陶府和苏府紧挨着,内院外院的方位应该是一致的。

她扭身朝着外院的方向走,陶锦熙追了上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时不时仰头看看她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是没再追着说她刚才开口的事。

出了二门,夭夭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了,灼灼父亲肯定是在外院,但外院这么多屋子,他到底在哪一间呢?

好在有陶锦熙,他牵着夭夭的袖子,径直进了靠近围墙的一个小院。

夭夭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她刚才穿过内院,已经对陶府的大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可无论灼灼的院子,还是父亲的院子,都是又小又偏僻。一个是陶家大老爷,一个是陶家嫡长女,看住所却是颇受冷遇。

“父亲,姐姐醒了!”陶锦熙欢快地喊了一声,进了东次间的卧房。

卧房东西不多,收拾得整洁疏朗,博古架上没有放玉石摆件,倒是零零落落摆着几本书,除了几本兵法,还有一套四书五经,应该是用来指点陶锦熙的。

夭夭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想刚才那样,惊痛之下露出破绽。她面色平静,看向床上的“父亲”。

父亲三十几岁,面容消瘦却十分英俊,常年卧床也没有颓废之态,目光淡然温和,衣冠整齐干净,靠在床头,看向进来的儿女。

“灼灼,过来。”父亲朝着夭夭招招手。

夭夭顺从地走了过去。她知道灼灼是能对这些简单话语做出反应的,比如:坐下,喝茶,吃点心什么的。

“灼灼,听父亲说。”陶士铮声音放慢,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着:“不管你那天看到了什么,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以后,你也不要再爬墙过去苏府了。”

夭夭心头一跳,几乎以为陶士铮看出了什么,要不是他语调缓慢,给了她充分反应的时间,她恐怕自己会露出疑问的表情。

而此时,夭夭只是平静地看着陶士铮,就像平时灼灼看着话唠的她一样。

陶士铮也看着女儿,女儿向来只爬她院子旁边那棵桂树的,那天却爬了外院的树,刚巧苏府的嫡长女就在围墙那边去世了。好在女儿从不说话,即便别人怀疑什么,也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他又扭头叮嘱陶锦熙,“你姐姐病了一场,是因为夜里掀开被子着了凉,知道吗?”

夭夭十分肯定,陶士铮知道那天灼灼爬在树上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而灼灼生病,也应该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不是着凉。陶士铮这样吩咐,是为了保护灼灼不被杀人灭口,就像她临死前希望灼灼不要被苏梦雪看到一样。

从小院出来,陶锦熙把夭夭送回去就一溜小跑着离开了。他应该去学堂的,临出门来看望一下姐姐,却碰到姐姐醒来,这就给耽误久了,这下肯定要被先生责骂了。

夭夭坐在床边,默默地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去找父亲和母亲,这个世上她全身心信任的两个人。

趁着小竹还在洗衣服,夭夭悄悄地溜出了小院,来到桂树下。

四下无人,夭夭抱住了桂树,双腿也勾在树干上。

她是阁老家的嫡长女,金尊玉贵娇养长大,母亲管教也严格,别说爬上树了,就这样抱住树干都是第一次。

夭夭仔细回忆着灼灼是怎么爬树的,胳膊挪一点儿,腿往上蹭一点儿。

兴许是这身体还残存着灼灼的记忆,很快她就往上爬了半尺的距离。

夭夭大喜,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好多,这样抱着树干根本不会脱力掉下去。她咬着牙,像只蜗牛一般,一点一点地蹭到了桂树的分杈处。有了分杈就好办多了,她小心地踩着粗壮的分枝,双手扶着高处的枝叶,挪到了围墙上。

围墙另一侧,母亲命人安放的梯子还原样留着。

夭夭顺着梯子下来,高兴得真想大喊一声,考虑到这脆弱的喉咙,她兴奋地跺了跺脚,飞快地朝着母亲的院子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犹豫,灼灼从来没有去过母亲的院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拦下来。不过母亲身边的大丫鬟都是认识灼灼的,应该会通报母亲一声。

母亲……

母亲现在肯定很难过,要是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换了个身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震惊?

推开院门的一瞬间,夭夭就察觉到不对了,平时院子里会候着小丫鬟和婆子,今天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里升起一丝慌乱,没有走抄手回廊,而是直接从院中的青石板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