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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树岛上的机器暂时交给林金虎。
这份工作急不得,得等林金虎仔细研究机器的使用,然后学习船机维修技术来给外岛的机动渔船提供帮忙。
当然,机械维修和养护并不是靠自己琢磨就能琢磨出来的东西。
王忆给他们带了一些机器和打印出来的维修教程让他们先探讨着研究了解,林金虎是带头大哥,带着几个队里对机械感兴趣的小青年来学习。
他们可以慢慢学,先熟悉怎么使用工具对船机进行维护和保养,真要维修的话王忆还是要借用22年的力量:
但凡有需要维修的机器送到他们生产队的维修部,那他就记录机器所出现的问题,把机器的影像资料带到22年去交给自己的维修厂。
到时候让维修厂的维修工来出维修意见,他把意见打印出来带到82年给林金虎他们看,让他们根据22年的维修指导来开展工作。
这样有些麻烦。
但却是可以让社员们增进维修技术的唯一办法。
等到技工们熟悉机械行业了,他就从22年往82年带生产类机器,制作一些机船能用到的五金件。
这是外岛渔业工作的必需品。
王忆叮嘱了社员们听从林金虎的安排,自己先开船回到天涯岛。
海上冬天的时间总是很慢。
可是风很大、海浪很大,草木掩於荒芜,渔船掩於浪涛,岛上的老人孩子们则待着阳光中。
山枯水瘦,风一吹、浪一卷,无垠海水化为白芒。
白茫茫的海水浩瀚无边,天气凛然,还好阳光总是暖洋洋的。
王忆停船,看到一些屋前南墙边上坐着老人、娃娃和妇女。
老人看娃娃、娃娃打闹,妇女们则在一起收拾一堆的网绳。
看见王忆他们先打招呼,王忆挥手回应:“都在这里晒着呢?行啊,今天天挺好,大家多晒晒,过两天好像又有冷风来了,天气也不好。”
“天气不好就不出海了,”有老人笑起来,“咱就待在家里琢磨点吃的,烤点红薯饼、炒点黄豆再焖上鱼鯗,一天到晚美滋滋,是不是?”
听到这话娃娃们用脏兮兮的手背抹抹嘴,抓着各自的爷爷奶奶开始嚷嚷着要烤红薯饼吃。
有妇女遭不住孩子的磨蹭,就拍拍手站起身要回家,然后她问王忆:“王老师,你吃不吃烤红薯饼?我一道给你烤点。”
王忆笑着摇头:“算了,我不吃了吧,最近胖了。”
“胖了还不是好事?”所有人都诧异了。
这话没法解释,两个时代理念不一样。
王忆转移话题问:“你们这是弄了些什么网绳?我以前怎么没看见?”
妇女们说道:“这是养淡菜用的,队长刚从外队买回来的,都是旧东西。”
“我们这是在守卫渔业!”有爱开玩笑的妇女说,“队长安排我们收拾渔业的侵略者!”
她说的侵略者就是网绳上的海贝,里面多数是牡蛎,也就是海边人家说的海蛎子。
淡菜养殖是要在海中悬挂贻贝苗依附生长的绳索,这绳索就会吸引来大量牡蛎寄居。
所以每年收获过淡菜之后,渔家的嫂子们都要在冬季渔闲时节收拾网绳。
王忆说要充分利用红树岛和防空岛四周的海域搞海洋养殖,於是王向红便去买来大量二手网绳,准备收拾好后开春用来养淡菜。
淡菜就是贻贝,这是翁洲渔场发展最早的养殖项目。
不过养淡菜利润不大。
王忆这边先要养的是南美白对虾,他已经让邱大年在22年联系养殖工具和虾苗了,
等周大圆把养殖技术吃透了,他就开始养!82年养南美白对虾肯定能大赚。
首先是对虾这东西是高档海产品,在海边市场也不便宜,更何况内地?
内地的对虾是奢侈品,谁家逢年过节能摆上一盘手掌长短的大对虾,那绝对是传出去能让同楼住户都啧啧称奇的事。
其次现在海洋养殖行业刚起步,对虾养殖工作更是刚出现,海水还很干净。
像22年的近海海洋养殖场已经很脏了,不光是死鱼烂虾污染海水,还因为养的东西多了造成细菌病毒大流行。
他一边琢磨着养殖工作的开展一边往回走。
砖窑厂开起来了,王向红也联系徐进步帮忙大量的采购砂石水泥钢筋这些原材料了,马上就能开始盖新房。
这种情况下,王忆这边不必再管砖窑厂,他到时候把规划设计的图纸交给施工队,然后专门管海洋养殖和红树岛小机械厂就行了。
他一路走去,一路有人跟他打招呼。
这就是他喜欢的地方。
冬天海风很大天气很冷,可人情却很温暖,整个生产队内的氛围很好。
社员们对现在生活很满意,晒着太阳干着活,该垦荒的垦荒、该出海的出海、该收拾网绳的收拾网绳,然后日升月移,等待着冬走春来。
这就是生活的真谛!
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平凡安稳就是老百姓最大的追求了。
王忆溜达到山顶的时候,王向红冲他招手:“今晚吃过晚饭过来开个会。”
“什么会?”王忆对此习以为常。
自从他成为代理队长或者说队长助理以后,他是十天一大会、三天一小会。
王向红说道:“关於咱们生产队渔业经营管理改革的一个讨论会!”
王忆一愣:“哟,队长,这可是个大项目啊!”
渔业经营管理改革……
对於外岛来说,渔业经营管理就是工作的全部,包括生产管理、劳动力管理、财务管理、收益分配等等。
听王向红的意思是进行大变革了,这让王忆很吃惊。
向来保守的队长竟然要主动搞改革?
王向红看着他瞪大眼睛就猜出他的想法,没好气的说:“你看看你那个熊样子,干什么弄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啊?好像是碰上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他顿了顿,抽了口烟又说:“你以为全生产队就你在为了队里向前发展而忙碌?其他人都闲着吗?我天天闲着吗?”
王忆讪笑道:“那肯定不能,其实我才是最轻松的一个。”
王向红说道:“这句话你可谦虚了,你是最忙碌的一个,不过其他人也都在忙着。”
“就拿我来说,我最近一直在关注咱们生产队的这个收益分配、劳动力管理等方面的问题,你发现没有?社员们现在思想啊心态啊,跟你刚来那会不一样了。”
王忆点点头:“对,我确实发现了,就拿前些天安排砖窑厂工人的事来说,很多社员想要去拿高工资,不愿意出海上工了。”
王向红说道:“这就是有矛盾了,这叫什么?叫做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国家前几天的元旦广播还说了,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要搞一个工作,解放生产力,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
“我这几天一直研究广播稿,然后结合咱们生产队的现状有了一些想法,今晚召开个社员代表和党员大会,咱们一起开会讨论一下解决矛盾的办法,制定出个新的规章制度来。”
王忆说道:“好,我肯定按时来开会。”
王向红说:“你到时候得做会议记录啊,这活以前是文书的,你先接过去,熟悉一下大队委各方面的工作。”
王忆点头说好,王向红挥手放他离开。
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王忆其实是生产队里最空闲的一个人。
不用教书不用上工,他只要从战略层面给生产队的发展定好基调,那就没事了。
剩下时间他就是写《龙傲天环球大冒险》的第二卷,这书的第一卷卖的很好,白梨花和出版社都给他写信报喜了,现在在整个翁洲地区,《龙傲天》的第一卷是一书难求。
王忆本来想买一些送人,结果压根买不到,还是委托了出版社从印刷厂直接邮寄才能行。
沉迷写书,不知不觉,傍晚就来了。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甩着书包蹦着跳着往家里跑,喜欢打闹的开始追逐,喜欢玩具的则拿出了铁环在翻滚。
也有学生留下写作业了。
王忆过去看了看,透过五年级窗户一看,最后头竟然坐着个王状元。
王状元咬着笔头正在算题,聚精会神的样子让王忆觉得很不真实。
这小子可是他当初第一次上课时候就挑衅过他的刺头。
时光荏苒。
人真是会变的。
王忆挺感慨的,特意去敲敲窗户问王状元:“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
书籍和知识是好东西,王状元现在变得比以往沉稳不少。
他笑了笑说:“应该能更进一步,这个学期的功课我学的不错,主要是以前有些功课落下了,跟王新钊他们几个有点差距。”
王忆说道:“好,那你加油,出成绩以后老师请你吃烤肉。”
王状元犹豫了一下,问道:“王老师,能不能再吃炸鸡?我觉得炸鸡最好吃了。”
王忆哈哈笑,说:“行,那等着出成绩了回来发奖状的时候,请同学们吃炸鸡。”
王状元跟着咧嘴笑。
很憧憬。
晚上大灶就吃上了鸡,做了炖鸡、蒸了香肠,相当丰盛。
这都是祝真学贡献的。
他以前教过的学生颇多大有出息,邻近腊月后便有人给他送礼,祝真学是个大方的人,都贡献给大灶了。
有鸡有肉,大灶又常年备着诸如蟹糊、醉泥螺之类的小菜,黄有功便去打了点粮之精回来跟祝真学、孙征南和徐横边吃边喝。
孙征南和徐横商量着寒假要去县里走一趟,打听一下班长家属的消息,这事他们一直挂念在心里。
杨文蓉和祝晚安在商量寒假去沪都的事。
王忆在沪都有房子,麻六他们又把沪都给混熟了,所以她们还有生产队一些社员都准备在腊月里有空了去沪都转一趟。
那毕竟是大沪都。
普普通通又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王忆给秋渭水使了个眼色,然后去办公室开会。
他去的时候已经有些人过来了,王东喜给大家伙添茶倒水,两杯茶下肚,最后寿星爷和王祥海到场,人来齐了。
王祥海来的晚,有人跟他开起玩笑:“行啊,大海,你现在成像模像样的了,竟然最后一个过来。”
“我领着船队刚回来,”王祥海指了指脚上的靴子,“家伙都没换上,饭还没有吃呢,你们就别说酸话了。”
大胆拍拍他肩膀说道:“那现在渔业工作组选你当组长是对的,你这个积极性没的说。”
海上工作的带头人本来是大胆,但大胆现在去带队建筑组了,於是渔业工作组就得换领头人了。
而王祥海是最好的选择。
王祥海拍了拍裤腿上的泥沙说道:“咱们社员谁没有积极性?不过今天的事跟积极性关系不大,怎么回事?碰上一个鲳鱼群。”
“金鲳还是银鲳?”王忆问道。
鲳鱼好东西,分金鲳和银鲳,都能长出大个头,不过不管大小都好吃。
小的油煎、油炸,大的清蒸、红烧、油泼,怎么做都好吃。
22年的市场依然多见金鲳和银鲳,其中银鲳比金鲳要贵,金鲳都是大个头的,银鲳则是大个头少见。
原因跟大黄鱼类似。
漂亮又鲜美的金鲳在21世纪罕见野生货了,都是养殖的,所以养大了才会出笼,价格不算贵。
银鲳是野生鱼,要贵一些。
王忆满怀期待的询问就是希望能碰到金鲳鱼,到时候他可以给22年那边弄上一批。
野生金鲳鱼昂贵且罕见,它长得身体侧扁呈现个卵圆形,跟银鲳鱼形态相仿,但它身体后背和腹部是金色的,很漂亮、很喜庆。
跟即将到来的新年很搭配。
王祥海给他的答案让他很满意:“金鲳,都是金鲳,明天我们得继续出海,王老师你感兴趣?那你跟着一起去吧,我领你捕捞金鲳鱼。”
王忆点点头:“先开会,你没吃饭等开完会去我那里吃饭,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