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看着他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心里也感觉这件事很复杂。
得了,自己还是别冒充大脸猫在这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了,多宝岛的码头问题还是靠以后政府投资建设吧。
现在岛上三个村庄,这是标准的三个和尚没水喝的困局。
多宝岛的打井地他已经选好了,对照着扩印地图上的详细位置,他去给打井队划好了区域。
当然,这个过程不能随手画个圈,他得一番研究、各种琢磨。
有时候皱起眉头,有时候倒吸凉气,有时候激动的拍手,有时候为难的挠头……
总之,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他的演技比尹桂兰那两口子可好多了,李双水和李家庄赶来看热闹的人都被他演了。
他皱眉的时候,大家伙跟着着急他为难的时候,大家伙跟着揪心他激动的时候,大家伙跟着高兴。
总之最后当他画了个圈定下位置后,李双水带头开始热烈的鼓掌。
有人担心的问:“这能行吗?能出水吗?”
李老古也来看热闹了,他对王忆的能力有着迷之信心:“肯定能出水,王老师打井它能不出水?”
王忆说道:“应该能出水的,试试吧。”
李双水大为欣喜、饱受鼓舞,赶紧让社员挂上鞭炮、给打井队的员工准备上热茶。
他又挥手请王忆去办公室喝茶:“走,王老师,外面天气冷,今天这风吹的跟小刀刮人一样,咱去办公室里烤火喝茶。”
王忆摇摇头,说道:“我是打井队的领队,队员们都在这里干工作,我怎么能自己离开呢?你们先歇着吧,我来帮点忙、打个下手。”
他挺愿意跟社员们一起干活的。
这次可不是演戏来收买社员的心,他是真的喜欢劳动。
劳动有成就感,还能锻炼身体。
他在岛上选择的打井地点都是在22年找地质勘查队和专业打井队共同调查后的位置。
现在地质勘查队和打井队被他半雇佣了起来,他们在考察县里各岛屿的水井情况。
把水井建成年代、出水量、储水量还有地质情况都做了考察记述。
22年各岛屿上但凡有人住便有水井,从八十年代到新世纪的二十年代,四十年的跨度让各岛屿多了好些水井。
不少人家都是自己打了一口水井,然后安装上家用抽水泵来供应自来水。
王忆在多宝岛上选择的打井地都是最优质的那种,地质合理、不易坍塌,地下水丰富,容易出水。
从半上午开始忙活,到了中午头吃饭之前水井就已经钻出来了。
这时候抽上钻头下一个小铁桶晃一晃,上来的时候便是满满的泥沙水。
李双水和赶来看热闹的人见此又兴奋的鼓起掌来,等到小铁桶里的水沉淀的差不多,李双水拿着一个酒杯上去舀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天气冷,水冰凉。
可是李双水喝完后却感觉浑身发热。
高兴的发热、亢奋的发热:
“好啊,是淡水、是淡水!王老师和打井队的同志给我们打出了一口淡水井啊!”
一听这话,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噢噢,出水了!”
外岛老百姓对水、对粮食有着深入骨髓的追求。
夏天干旱,当时多宝岛就因为一口井引发了一场械斗,前前后后送入监狱的不下十个人!
好几个人抢先挤上去要尝尝这桶水,抢到了酒杯的用酒杯来舀,没抢到的直接聚拢手指用手掌舀了一点。
他们喝到嘴里纷纷感叹:“甜啊,这口井的水真甜呀!”
李双水上来握住王忆的手使劲的摇晃,脸膛激动的通红:
“王老师啊我的好王老师,我的好同志啊!你帮我们庄子立大功了,你是帮我们好大的一个忙!”
“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王老师,我把话撂在这里,同志们、社员们,都听好了,王老师以后又什么麻烦那就是咱们的麻烦,咱们就要帮他办!”
大家伙听了纷纷笑着喊:“对!”
“王老师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不知道谁还怪叫一嗓子:“王老师的媳妇就是咱们的媳妇!”
人群顿时哄堂大笑。
李双水生气的说道:“谁在这里捣乱?”
王忆没去计较这句话,老百姓就喜欢开这样的低俗玩笑,没必要去较真,否则真没法跟老百姓去接触了。
就像22年网络上走红的那句话:我们没文化的人就是这样。
水井出水了,李双水招呼王忆先去办公室休息,然后跟打井队的队长王东宝说:“东宝,你们先在这里忙活一下子,我回去安排饭菜。”
“今天中午必须得吃香的喝辣的,肉我都准备上了,鸡鸭鱼肉都有,酒也准备好了,咱喝张弓酒!”
王东方笑道:“行啊,李队长,你这里还有张弓酒?是中原的张弓酒吧?”
“当然了,我一个战友转业后分配在张弓酒厂,这酒就是他给我邮寄来的。”李双水说道。
王东宝说道:“东南西北中,好酒在张弓啊!今天中午尝尝中原的好酒!”
王忆正要跟李双水走,人群后头有声音在招呼他:“嘿、嘿!王老师,王老师,王老师,我啊!”
谁啊?
禁书收集者、搞黄小能手、不图财不图权的咸鱼队长,丁家队长丁得才!
丁得才跟王忆私交不错,王忆挺喜欢他的。
他只喜欢看皇书,这人从皇书中看到了床递之欢愉,繁衍之魅力。人类算什么,金钱、粮食、渔船又算什么,不过都是蚂蚁、尘埃罢了。
他早就开窍了,得过且过,再无懊恼。他没贪污不受贿,又不想提拔升官不想赚钱发财,何烦之有?况且,他还有满满一柜子的禁书!
看到丁得才挥手,王忆便也挥手。
这是李家庄的地盘,夏天那会丁家背刺了李家差点配合王家把他们李家给推入海里,所以丁得才作为丁家的掌舵人在李家挺不受欢迎的。
丁得才知道这事,所以他混在了人群最外面,这会看见王忆要走才向他招手打招呼。
王忆跟他握手,笑道:“丁队长,你也是来找我们要打井的,是不是?”
丁得才给他使了个眼色,说道:“王老师,借一步说话?”
借一部说话??
王忆惊呆了,他跟着丁得才往外走了走说:“老丁啊,你不会是又要找我弄禁书吧?”
如果丁得才这次找他还是要禁书而不是为了打井的事,那王忆只能对他竖起大拇指了:
你可真是个24一尘不染百分百纯渋畐!
丁得才听了他的话后还真是眼睛亮了:“王老师,你手里又有好货了?”
王忆无语。
直愣愣的看着他。
丁得才低声说:“你这么看我干嘛?那个我跟你说一个机密,别人我不说啊,咱俩是同道之人,所以我跟你说……”
“我草,谁跟你同道中人啊?”王忆恼了,“你这话有点污人清白啊。”
丁得才说道:“行行行,你高尚你清白。反正我跟你说,港岛那边有一些杂志叫咸湿杂志!其中有一种叫老爷车,还有叫普雷保尔的……”
“普雷保尔?什么啊,是外国杂志,叫吧?翻译成咱叫花花公子。”王忆下意识修正了他的话。
然后他看到丁得才用一种你懂我的眼神看自己。
王忆顿时无语。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那么嘴贱干什么?
这下子真是紫菜蛋花汤落在拜登的裤裆里,全世界人民都说你又窜稀了!
丁得才嘿嘿笑道:“王老师,你什么人、我什么人,咱俩都清楚,咱俩在一起,这是屎壳郎开会,臭一块去啦!”
“我草!”王忆守着他真是忍不住的爆粗口。
他板起脸说道:“你少来啊,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找我就为了说说港岛的咸湿杂志这回事?”
丁得才说道:“那怎么可能?这是私事,还有公事,公事就是你能不能帮我们生产队也打一口井?”
“其他村庄的人都知道咱俩关系好……”
“你等等你等等,咱俩为啥关系好?不是,为啥其他村庄的人知道咱俩关系好?”王忆着急的问道。
丁得才说道:“我跟他们说的。”
王忆真的无语了。
这家伙!
他叹气道:“放心,肯定会给你们队里打水井的,不过得等几天,我估计给李家庄打完了水井,得去给黄土公社打水井。”
“黄土乡?”丁得才问了一句,“他们已经排上队了?”
王忆说道:“嗯,排上了。”
丁得才眨眨眼,又问道:“那放电影呢?他们也排上队啦?”
王忆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要在李家庄放电影?”
丁得才说道:“李双水昨晚上回来,然后就把消息传出去了,今天早就传遍周边了。”
“这样,王老师,你们生产队这次真是义务放电影?”
王忆说道:“对,这不是12月了吗?雷同志的诞辰是12月18号,然后我们队里向雷同志致敬,搞了个为人民服务月,出人出机器出片子给各村庄生产队放电影。”
“不过你们自己出柴油!”
丁得才高兴的说道:“行呀,没问题,给我们丁家村排上队,明天来给我们村里放,柴油给你准备好了!”
“不是给我准备好了,是给你们社员准备好了。”王忆翻白眼。
丁得水笑道:“对,不过好吃好喝的给你们放映队是真准备好了。”
王忆说道:“行,那明天晚上给你们生产队放电影,你下午去我们队里选片子吧。”
丁得水向他道谢,然后又压低嗓门问:“你在港岛有没有同学?”
王忆扭头就走!
他今天很忙的!
中午头吃了一顿美食, 李双水还从县里买了一只烧鸡。
烧鸡是这年头外岛的头号美食。
谁家买一只烧鸡,那能让家里孩子激动好些日子!
李双水这只烧鸡拿出来,已经不缺吃的打井队队员们还是高兴不已。
王东方更是欣喜的说:“烧鸡配酒,绝活!”
王忆一看大家伙对烧鸡这么感兴趣,那他寻思着自己可以从22年往这边带个烧鸡烤炉。
反正生产队里鸡鸭多的很,烧鸡烤炉有滚轮可以推动,那他推一台烤炉回来烤烧鸡,到时候给社员们当过年福利,估计社员们会很高兴。
吃过饭后,打井队还要继续在李家庄忙活,王忆便坐船回了天涯岛。
学生们已经吃过午饭,孙征南给他们整队,按照王向红的安排要领着他们去县城。
生产队今天买的是第一批集体所属煤炭,不多,总共不到八吨,平均下来就是一户一百斤。
小学没有配额。
本来农业户口就没有煤炭配额的,只是渔民一辈子辛苦在海上,冬天天天冷也要出海,身子骨多多少少有些风湿上的毛病。
国家体贴他们到了冷雪天难熬,便以家庭为单位,每一户配一百斤煤炭。
王向红给了王忆一张票,白底黑字盖红章,上面一排是翁洲市农业户口购煤票,中间是1982年,四季度,左边是当季有效,右边是过期报废。
红章在反面,是物资保障局的章子,上面有一个个的表格。
最上面是煤场给填写法定配额,下面是填写领取了多少重量,可以分批领取,只要是在今年四季度来领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