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我说软的让他回去,他就一个劲的说没亲够我俩不肯走,我们两口子起初一听这话还挺高兴的,咱老百姓活一辈子图什么?不就图个家人健康、感情和睦?”
“但慢慢的我看出来了,这小子不是亲我们两口子,他是亲队里的好日子啊!”
“就拿上次娃娃考完试吃肥猪肉那回事吧,我家里打了一碗猪肉回来,你说他拿着筷子抢着吃猪肉,半碗猪肉我们老两口就吃了两块肉皮!”
尹桂兰笑道:“还别说,那肉皮炖的香嗷。”
王祥友无语的看着自家婆娘。
你他么是猪皮糊了脑瓜子,脑浆子成油水了吧?现在是说肉皮炖的香不香的时候吗?
结果他们激动之下嗓门大了一些,屋子里便响起一个欣喜的声音:“二姨、姨父啊,今晚又吃肉吗?有肉皮吃吗?”
一个青年随后推门出来了。
青年二十来岁,披着件破破烂烂的厚中山装,脚上趿拉着双老布鞋,鞋子后面都踩塌了,走起路来拖拖拉拉,真是将农村无赖汉的形象演的好。
他满脸期待的出门看见了王忆。
愣了愣。
又回去了。
他认识王忆,然后误会了王忆出现的原因,还以为是两个亲戚请来队里很有威信的王老师来赶他走。
王祥友和尹桂兰也有这样想法!
他们早就想把王向红或者王忆这种大能人请过来帮忙赶人了,可是老两口是老想法,家丑不可外扬,今天不是王忆赶上了,他们俩还不太好意思把这事说出来。
主要是怕传出去让人听了当笑话。
老两口可要面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那种要面子。
尹桂兰看着外甥对王忆畏之如虎,便面色一喜,赶紧拽了王忆一把低声说:“王老师你帮个忙吧,正好你来了,待会你啥也不用说,你皱着眉头就行了。”
“对,我俩刚才在外面商量了个招对付他,这个招能行,恰好王老师你来了,这样这个招就更好使了。”王祥友跃跃欲试的说。
王忆茫然又懵逼,说:“行,你们来整吧。”
“整?啥意思?”
“干!弄!办!”
“哦噢,整整整,赶紧整!”
尹桂兰领着王忆进门,他们家是岛上随处可见的老海草房,建起年头不短了,恐怕王祥友都是在这房子里长大的。
这种房子没有吊顶的,屋顶露出了檩条和干海草,上面结着蜘蛛网,王忆感觉跺跺脚屋顶就能震一震,然后把灰尘草渣震下来。
除了屋顶现在房子里面收拾的还挺好,墙上贴了一圈的报纸,挂着灯、有新餐桌餐椅,一张四方三斗柜上还放了收音机,老两口卧室敞开了门,里面是炉子。
尹桂兰的小外甥朱有才就在守着炉子烤豆子,看见王忆他们进来还主动招呼:“王老师,过来一起吃几个豆子?你们队里黄豆真好吃,烤了嘎嘣脆!”
王祥友心疼的咧咧嘴。
这些黄豆是他买了用水泡一泡准备煮了配上点酸辣萝卜条做个咸水黄豆来下酒的!
王忆客气的摆摆手。
尹桂兰板着脸说:“有才,你先别吃了,王老师今天过来有别的事。嗯,什么事呢?就是我丢了、就是家里丢了五十块钱!”
朱有才吃惊的问:“呀,二姨,你家里还有五十块钱呢?前几天我姨父不是说家里掏空底了吗?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吗?”
老两口实在性子,不会撒谎,让外甥一反问直接尴尬了。
王忆淡然的接上话:“队里这不是要买煤吗?家家户户除了照旧分一百斤煤,还需要自己买一些,你姨家里没钱了,去我门市部借了五十块。”
“对对,刚借回来,没了!”尹桂兰急忙说。
朱有才更吃惊了,说道:“让人给偷了?不是,二姨还有姨父你们看我之前说啥来着?我说咱王家人都是好人、都是老实人,可现在天天不少外队人上门来看电视。”
“你说那些人是什么来头?有些咱都不知道,怕就是小偷小摸上来了!我前面就叮嘱你们把家里值钱物件还有钱都收好,你说你们怎就不听我的?”
苦口婆心,火急火燎。
小老弟倒是把俩长辈给训了一通。
尹桂兰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给批评的尴尬了,她是真的嘴拙,一下子又不会说了。
王祥友也指望不上,直接蹲在门口抽他的旱烟袋去了!
王忆明白了。
难怪这小子在老两口家里住了一个多月都没被赶走,老两口就不是能赶人的料。
他直接自己上手,说道:“你这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桂兰婶子跟我说,她是把钱藏起来了,然后你不是天天呆在家里吗?”
“他们就想,家里天天有人,钱又藏的隐蔽,这不可能让外人偷走嘛!”
朱有才疑惑的说:“王老师你说的有道理,我天天在家,家里要是进来小偷小摸了我不可能不知道,这应该不是外人偷走的!”
“对啊!”尹桂兰高兴的说。
然后她看到朱有才把疑惑的目光放到了王祥友身上。
然后她就懵了:外甥你啥意思?
正在闷头抽烟的王祥友听见屋里没声音了就抬头看,一抬头看见朱有才在怀疑的盯着自己。
他顿时也懵了,说:“你们看我干啥啊?我、我还能偷自己家的钱?”
朱有才安慰他说道:“二姨夫你别紧张,没人说是你偷的,咱家里人都知道你老实,你干不了偷钱这样的事。”
“但我是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可能你凑巧、不小心把那五十块钱装身上或者说借出去或者说放了个别的地方……”
“你你你小子少给我在这里扒瞎!”王祥友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话,“我现在怀疑是你偷了钱!不对,是王老师怀疑,对不对啊王老师?”
王忆还没有说话,朱有才激动的跳了起来:“二姨、姨父、王老师,你们怀疑我偷了钱?”
“那我冤枉了,我真冤枉了,我朱有才好吃懒做,可手脚干净,从小到大没有偷过任何东西!”
“不信咱报警,要不然咱翻箱倒柜的找!你们放心,钱找回来之前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这个屋半步!我一定要用事实洗刷我的清白,五十块是大钱啊,这五十块一天没找出来那我一天就不走,一年没找出来我一年就不走!”
王忆当场就笑了。
这小子很机灵。
鬼机灵鬼机灵的!
老两口太老实、太实在了,他们玩心眼肯定玩不过朱有才这个人。
此时老两口傻眼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尹桂兰一听自家小外甥说‘一年找不到钱就一年不走’当场慌了,她急忙在卧室里头开始翻箱倒柜。
她也不说话,没头没脑的就开始翻找,以至於王忆起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干嘛。
等她反应过来后再想给尹桂兰使眼色就来不及了,小老太婆从箱子夹层里翻出个手绢,解开手绢一看,里面是一小卷的大团结。
见此她就笑道:“哎呀,这钱没丢呀、没让人偷了呀?原来是我换地方了,我把这事给弄忘了!”
王忆看着她那堪比杨天宝的演技,真的挺於心不忍的。
朱有才这小子太孙子了,这是欺负老实人啊!
尹桂兰两口子这种老实人看起来有些蠢,但一个生产队能安安稳稳、顺利发展真就靠有这些人做压舱石。
他们是老黄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队集体说怎么干他们就怎么干,队集体说往哪走,他们就往哪里走!
队集体要保护这些人。
朱有才那不是一般的机灵,看见这些钱后松了口气,说道:“二姨你说你,太大意了啊,以后做事可得仔细、上心,老这么粗心大意那可不行。”
“那个家里有钱的话,要不然咱今晚去门市部割两斤肉、打两斤酒?”
王祥友一听这话直接上火了,怒极攻心用烟袋杆子指着小外甥一个劲的‘你你你你你你’,‘你’不出来!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这家伙流氓没套着,媳妇却让人家给搞大肚子了,上哪说理去?
还好王忆在这里。
他沉稳的笑道:“桂兰婶子,有才同志的话说得对,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不能大意。”
“这样钱找回来了就好,是个好事,该庆祝庆祝,这样你去门市部割两斤猪肉也打两斤酒吧,那个买两把鸡蛋回来,再买点粉条粉皮子之类的,冲着五十块钱去买,今晚做个猪肉炖粉条庆祝庆祝!”
尹桂兰两口子彻底傻了。
王老师你怎回事?
你怎临阵倒戈了?
打不过就加入啊?
王忆又跟王祥友说:“祥友大叔你跟我走,咱先去处理一下石头鱼,等你收拾完了家里正好能吃饭,你回来吃顿热乎的好饭、喝点热乎的小酒,多舒坦?”
“走!”
他直接带着老两口出门。
朱有才本能的感觉王忆妥协的有问题。
可猪肉炖粉条馋人,让他顾不上思索只顾得上吞口水:“二姨,多割点肥肉,我爱吃肥肉片子,香呢!”
尹桂兰心急又心疼,手里捏着钱都打哆嗦了。
王忆出门后重她笑道:“行了婶子,钱收起来,放心的割肉、放心的打酒,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多买点,就照着五十块钱买,然后你不用出钱,你跟大国说一声,我说的,你今晚买东西不用出钱。”
尹桂兰疑惑的看着他,一时之间闹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避孕药。
王忆笑道:“哎呀你就听我的,待会照着五十块钱买、放心大胆的买,不用出钱,买回来好好做一顿饭,今晚好好吃好好喝……”
“你请我们家的吗?这可不行,我俩不能收你东西了。”王祥友小心翼翼的问。
王忆说道:“不是我请的,是你们家这个小外甥请的……”
“那、那你白搭。”尹桂兰急忙说道,“王老师他没有钱,身上顶多有个三毛五毛的,还是前些日子刚来我给他钱让他去门市部买东西时候他自己克扣的。”
王忆笑道:“让我卖个关子,不过《闪闪的红星》你们俩看过不少遍吧?”
王祥友说:“那肯定了,我看过六遍,第一次在县里放的时候我就摇橹去看了。”
王忆说道:“红军队伍来到柳溪镇,打土豪分田地,赶走了恶霸地主胡汉三。”
“但后来红军被迫转移,撤离根据地。胡汉三又重新回到了柳溪,并向人民群众反攻倒算——他当时说了什么话?”
王祥友笑道:“说的是那个、那个,父老乡亲呀,我胡汉三回来了,正如今柳溪还是我胡汉三的天下。谁拿了我的什么给我送回来,谁吃了我的什么给我吐出来,有人欠我的帐那得一笔一笔慢慢算!”
王忆点点头:“开始算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 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於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於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